,抱著林芝的手臂倏地收緊,“小妹,阿爹他已經……已經去了……”
林芝震驚地看著他,結巴道:“什、什麼?你說阿爹他……不,不可能……不會……我不信!不信……”
林河沉重地點點頭,於心不忍地將這個殘酷的訊息說了出來:“早在三年前,阿爹就命喪沙場了……我連他的、他的衣冠都未尋到,是哥對不起你,對不起阿爹……”
林芝其實很清楚,上了戰場的人有幾個是能活著回來的呢?她日夜祈禱,更多的是自欺欺人的安慰,希望她的祈願真的能實現,可是最後,只實現了一半罷了。
“阿哥,這不怪你,不怪你。”林芝和他互相地慰藉著,一起心痛難過。
這時馮洛焉走了過來,他不需要跑,因為遠遠看去林芝已撲入那人懷抱,那必定是林河無誤了。
林河看見他,微微出神,“你是……?”
馮洛焉對他笑道:“阿河哥,我是阿馮啊。”
“阿馮?”林河認真地盯著他看了好幾遍,詫異道,“阿馮你竟長這麼大了!我走時,你還是小丫頭啊!”
馮洛焉聽他說話的語氣,看他驚訝的表情,慢慢地找回了多年前相處時的熟絡感,即便戰火摧殘,歲月難饒,但是那種相熟的感覺永遠不會變。
“現在我是大丫頭了?”馮洛焉打趣道。
林河搖搖頭,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大姑娘了,阿馮,你果真不出我所料,和馮姨一般美貌,那叫什麼來著,貌若天仙,哈哈。”
馮洛焉惱他的玩笑話,驚覺脾氣溫和的林河也會有這般爽氣的時候。
林芝也隨他們一起笑,畢竟太久未見,重逢的喜悅完全洗禮了他們。只是眼一瞟,她發現站在林河身旁的男子一直未笑,臉色冷淡。他長得有些陰鬱兇狠,左眼睛下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大約半截食指那麼長,為他添了幾陰戾的氣質。
“哥,這位是?”
林河笑著笑著一時沒反應過來,匆忙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急促地介紹道:“你、你說這位?啊,他是我在軍隊裡結識的好兄弟,程業,他與我同歲,你們也得叫他哥,快叫。”
林芝有些疑惑,但還是乖乖地叫了聲:“程業哥。”
馮洛焉也跟著叫:“程業哥好。”
那個叫程業的男人似乎被嚇著了,有些不自在地將眼睛挪向別處,淡淡道:“你們好,常聽林河提起你們。”
林芝帶著探尋的目光上下打量這個叫做程業的男人,除了氣質陰沉,面部稍稍有些可怖外,長得也算是周正,身材高大,肩膀寬闊,比起她哥林河壯實很多。
遠處張大嬸等著急了,衝他們喊:“嘿,林芝呀,你們還走不——”
林芝急忙回道:“來啦——”
四人便一同坐上張大嬸的板車,顛顛簸簸地回了村,辛苦了那隻驢子。
林河回來的訊息自然是令村裡的人們炸開了鍋,一群群姑姑嬸嬸湧進林芝家探個究竟,順便追問自家男人何時歸來。
“我、我們是被南昭俘虜,直接被放回來的,因此不知村裡諸位大哥們的情況。”林河說到可以歸家的緣由,有些丟人,羞赧道,“不過我想,南昭的段將軍如此寬宏大量,嫂嫂們,大哥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得了準信,姑姑嬸嬸們又集體湧出了林芝家。
林河看見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難過,他不知這樣說對不對,其實大夥兒心裡都清楚,有多少人,是能像他這般幸運地活到現在的呢?
馬革裹屍,河邊亡骨。希望微渺啊。
林芝勤快地收拾了林河的床鋪,又與馮洛焉一道準備起了菜餚,他們要為林河接風。
林河知道他們高興,也不想掃興,就預設了。他與程業坐在桌邊,無所事事,偷偷地覷了一眼程業,他道:“阿業,你後悔麼?”
程業正出神,聽他叫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後悔什麼?”
林河不確定地問道:“後悔……後悔跟我回來?”
程業冷眼看他,覺得他的問題太過愚蠢:“若是後悔,我還會坐在這裡?”
林河急忙解釋道:“不是,我想說,你是北方人,或許不太習慣這裡的生活,我怕你不舒服,你要告訴我。”
程業都快懶得理他,來南邊打仗都快六年了,還有什麼不習慣的?
“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還是給了他一句定心的話。
可把林河感動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