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卻仍然連綿不斷,不知何處才是出山之路。三人已經偏離了大路,也不敢再回到大路之上。那些人能夠佈下這麼多的弓箭手,一定不是泛泛之輩,只怕早已經在大路之上設下埋伏。
此時夜色降臨,山中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早,當太陽一落下,天就一下子暗下去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連拓跋嗣的腳步也慢了下來。他到底養尊處優,平時幾曾背過別人?雖然一時之間還可以健步如飛,但走得久了,便氣力不繼。
無雙忽然指著前面道:“有戶人家。”
只見前面一個小小的山谷之中,真地有一間不大的茅草屋,從屋中正透出豆般大小的燈光。
拓跋嗣道:“不知屋內住得是何人。”
這小小的山谷位於深山之中,若說有人可以離世索居,獨自住在這裡,倒也是頗為新奇的事情。
拓跋嗣放下苻宇,“我先過去打探一下,如果有什麼埋伏,你們立刻就走。”
無雙心裡擔憂,握住他的手道:“小心一點。”
拓跋嗣被無雙握了握手,只覺得精神百倍,點頭道:“沒關係,我自信還能應付得來。”
他悄無聲息地向著茅屋行去,走到茅屋之外,卻並不敲門,反而附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動靜。似乎屋內的聲音讓他頗為安心,他才伸手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呀”地一聲開啟了,只見一個老漢手中託著一盞燈,顫巍巍地站在門內。拓跋嗣拱手行了一禮道:“老丈,打擾您了。”
那老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拓跋嗣一番,見拓跋嗣衣飾不凡,面目俊朗,想必也不會是惡人。他道:“客人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拓跋嗣道:“我是個商人,路上遇到了強盜,與妻子和內弟慌不擇路,逃到此處。現在夜色已深,想請求老漢准許我們在尊府過夜。”他回頭指了指無雙和苻宇。
老漢雖然見他身上帶著佩刀,但胡地民風本來就頗為粗獷,行商之人帶刀劍防身也是正常之事。便點了點頭道:“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既然是落難之人,就請進吧!”
拓跋嗣心裡一動,心道,這個山野的老漢,居然談吐不凡,難道他並非是一個普通的野老?
三人進了小屋坐定,老漢向著內屋叫道:“念恩,有客人來了,快送點吃的來。”
屋內有個小姑娘低低地答應了一聲。
拓跋嗣道:“多謝老丈,在下姓拓跋排名第四,人家都叫我四官兒。這是我的妻子姚氏和內弟姚宇。”
魏國境內姓拓跋的人車載斗量,那老漢也不在意。“老朽姓張,名子產。先祖本是漢人,避難到此。”
正答話之間,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託著一個木製托盤,低著頭從內屋走出來。托盤上無非放著一些野味,倒是味道清香。
那小姑娘甚是羞怯,放下食物之後,悄悄地抬頭看了眾人一眼,立刻又低下頭。雖然只是一瞥間,卻也能看出來,這小姑娘相貌甚是秀麗,雖說是小家碧玉,卻惹人憐愛。
無雙從腕上解下一個金手鐲,拉過小姑娘的手道:“妹妹,初次見面,我們又是落難之人,也沒有什麼禮物送給你。這個鐲子,不值什麼錢,就當是見面禮吧!”
那小姑娘驚慌失措,抬眼看了老漢一眼,道:“我不能要客人的東西。”
無雙笑道:“我看見你,就象是我的妹妹一樣。我很喜歡你,姐姐送妹妹點東西,又有什麼關係?”
那小姑娘只是用眼睛看著張子產,想必平日家教甚嚴。張子產也知三人必出身豪富,對於這點東西不會在意,便道:“即是客人送你的,你收了便是。”
小姑娘連忙道謝,歡天喜地地退回屋內。想必山居簡陋,她從來不曾有過首飾。
張子產道:“小女沒見過世面,倒是讓客人笑話了。”
無雙微微一笑,用手指著牆上掛著一把寶劍道:“先生必非凡人,象是牆上掛著這把劍,雖然尚未出鞘,但卻已經劍氣逼人,如此的寶劍,只怕已經是希世之寶。若說沒見過世面,相形之下,我等倒更象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了。”
張子產道:“劍未出鞘,夫人就已經看出劍非凡劍,夫人的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他走到劍前,伸手摘下寶劍,將劍插出少許。只見一道紫電般的光芒直逼眾人,映得人眼睛幾乎都張不開了。
無雙心裡一動,劍顯紫色,這老漢又姓張,難道他是張華的後人?
她肅然起身道:“請問先生與前晉張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