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道:“讓我頂替午兒進宮吧!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由我惹起來的,現在還是由我來解決吧!”
郭槐沉吟道:“可是皇上選的太子妃卻是午兒。”
南風道:“聖旨上只說賈氏女,並沒有寫出午兒的名字,也不算是欺君犯上。而且,只要我進了宮,就必然會重新討回皇上的歡心,母親放心吧!”
午兒從桌上抬起頭,她哭得太久,此時想笑,卻是一副古怪的嘴臉,“姐姐,你終於願意進宮了。”
南風撫摸著她的頭髮:“我很羨慕你,因為韓壽是真心喜歡你。賈家的兩個女兒,有一個能夠得到幸福就行了,另一個也許應該為了江山社稷做一些事情。”
午兒拉著南風的衣袖:“其實除了姐姐,還有誰有資格母儀天下呢!”
郭槐嘆了口氣:“南風入宮也好,午兒畢竟太小,也不諳世事。南風以後做了皇后,我賈家就都要靠你顯耀門楣了。”
南風笑笑,坐在鏡前仔細地將臉頰修飾得美如天仙。她知道入了宮以後,那個傻瓜太子是不可能對她有任何助益,從此以後,一切便只有靠她自己了。
第七節
幽姬便是在不久以後到達長安的。
那時笑雪還藏在皇宮之中,他不知道陽平公主已經移心別戀,他只是覺得公主對他越來越冷淡。在以往的那段快樂的時間裡,公主每天都要與他見面,後來就藉口說母親看管得嚴,經常兩三天才見一次面。見面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他以為公主只是因為親事而心情不佳,而且他不過是個狼妖,他不知自己與公主的未來會是怎樣。或者他的心底早便感覺到公主的變心,但他卻拒絕相信。
他覺得妹妹在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必然經歷過什麼事情,她變得落落寡歡,整天都沉默不語。他曾經問過妹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幽姬沉思良久,最後只是說:“去了一趟江南,那裡和北方完全不同。”
再問時,便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江南當然與北方完全不同,誰不知道?這實在是一句廢話。但這句廢話,卻讓他心馳神往了很久,他偶爾會想,若是帶著陽平去江南,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來,那將會是多少快慰的事情。
他天真地計劃著自己與陽平神仙美眷般的生活,一廂情願地認為陽平一定會願意與他浪跡天涯。動物如同人類一樣滿懷著對家的渴望,但動物卻不明白人類的家是比動物的家有更多的條件的。尤其是出身皇室的陽平公主。
在陽平的眼中,這世上的城市都不及洛陽和長安,公主是不能容忍在窮鄉僻壤度過她華貴的生命的。她需得穿金戴銀,吃著最美味的食物,身邊有最得心應手的奴僕們侍奉,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有一群視禮法為生命的貴族們圍繞在身邊,以襯托出她高高在上的尊貴地位。
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她還能算是公主嗎?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與街邊賣菜的農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公主最在意的便是這一點。
因而當笑雪真地向她提出這個想法之時,她的眼神陰冷得如同一把刀鋒。笑雪卻沒有注意到,他說了許多他們兩人私奔後的生活,在他看來那是快樂的二人世界,但在公主看來,那樣的生活可怕得讓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不知道在失去了眾多奴僕後,誰來為她洗衣燒飯鋪床疊被。她聽著笑雪絮絮不休,她的心裡卻在想,這個妖怪,是不能再容他活下去了。
然而那個相貌英俊的陰陽師啖鬼卻離開了,還有什麼人能夠幫助她殺死笑雪呢?她並不因為自己的移心別戀而後悔,也不因當初招惹了妖怪而後悔,從某種意義上講,她也是一個堅強而獨立的女子,會為了自己做過的事情而想盡辦法來補救,卻不會將時間用在無意義的悔恨上。
與此同時,她更多地結交朝中計程車子,如同韓壽、潘岳等人,每一個都是英俊不凡,出口成章。她便越來越討厭笑雪,一個妖怪,一生之中沒有讀過幾本書,也不懂得宮廷的禮節,只能私下裡與他交往,根本就見不得人,她堂堂的晉國公主,怎麼能這樣過一生呢?
她悄悄派人四處去尋找法術高強的和尚道士,但她也知道江湖術士,大多是虛張聲勢,騙人錢財罷了。她必須得十分謹慎,如果不能一擊得手,她不知道笑雪會做什麼樣的事情,會否在一怒之下便殺死她。
幸好不久以後,她便見到了剛剛遊歷到洛陽的凌日。
她是在一次出遊之時,看見在市集上擺攤為人占卜的凌日的。他身著一襲淡黃的長衫,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