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見隸王,並命蘇雲陪她一道過去,這樣溫情的決定全然不似玄宗會做的,當初既然下旨囚了李琰,如今又何必這般故作懷柔。
不過大BOSS的心思,蘇雲是猜不透的,她只是憐惜徐氏的痴情,還有當日隸王為她的決絕,陪著一道過來了。
園子裡久已少人來,僕從們打掃也不盡心,彎彎曲曲的小徑上滿是落下的櫻花瓣,道旁的草木茂盛濃密,恍如進了無人的荒園。
徐氏望著已經破敗不堪久不修葺的殿堂,眼中噙著淚,低聲道:“他那般高傲的人,如何受得了這樣的屈辱,這半年光景卻不知道是怎樣過來的。”
殿堂名為曲風,殿旁還有一處幽深的荷池,池中芙蕖倒是長得極好,玉立婷婷,五月的季節已經有幾株含苞欲放的粉荷了。
荷池邊垂柳下正坐著一個清瘦筆挺的身影,手中握著一卷書,神色平淡地望著荷池裡游來游去自在的錦鯉,一身灰色素淨的衣袍,全然看不出身份來,他正是隸王李琰。
徐氏遠遠見到他,已是控制不住淚水,鬆開蘇雲的手,快步上前去,卻是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下了步子。拜倒下去:“殿下。”
李倓與蘇雲在她身後也走上前去,欠身作禮。
隸王慢慢轉回頭,望見徐氏之時,原本平淡的目光為止一緊,卻是轉開頭,冷漠地道:“你來做何,我已不是什麼皇子,不必向我作禮。”
徐氏淚如雨下,卻是不肯起身:“殿下命人送到徐府的休書,妾已焚了個乾淨。時至今日,殿下與妾仍然是夫妻,既然是夫妻豈能讓殿下一人留在這荒落的園中。妾當共苦。”
蘇雲嚇了一跳,徐氏來竟然不只是為了見隸王一面?她要留下,留在芳林苑陪隸王?她不由地與李倓對視一眼,二人都是驚疑不定。
隸王似乎也是吃了一驚,轉回身來正視著眼前含淚拜倒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卻從未得到過半分寵愛,縱然是這樣,卻還不肯在他已是淪為階下囚之時獨自保身,竟然費盡心思來了芳林苑,懇求留下!
“你不必如此。你我雖是夫妻一場,卻並無太多情意,當初我不過是奉旨娶妃。這數年來對你也是尋常,如今我落得如此境地,並不想連累你,我已與了你休書,你安生回徐府。日後再覓一門好姻緣也不難。”夫妻數年,這竟然是隸王第一次如此平和地與她說話。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李倓與蘇雲此時已覺得不便,推開去了,讓這對夫妻好好說話。
徐氏抬起頭,淚眼盈盈望著隸王:“妾當日嫁進隸王府便不曾想過會有離開一日,如今殿下受人陷害困於此處,妾又豈敢苟全于徐府,請殿下容妾伺候在側,便是不能為妻妾,願為侍婢貼身伺候,請殿下成全。”
此時隸王不得不動容了,她竟然寧可為侍婢也要留在自己身旁,為了這麼一個從來不曾好好待她的夫婿?!他不值得她如此!可是看著這樣滿面淚水仍舊堅定望著他的徐氏,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
蘇雲聽了徐氏的決定仍然是大吃一驚,只是看著她因為隸王默許她留下後滿臉歡喜的神色,終究是說不出勸阻的話,只得望著李倓。
李倓向隸王抱拳道:“五叔,既然如此,我這便進宮去回話,這便告辭了。”他似乎對徐氏打算留在芳林苑的事並沒反對之意。
}徐氏此時容光大盛,抹了淚笑著上前拉著蘇雲的手:“多謝你,我如今能留在王爺身邊已是心滿意足。”
·炫}蘇雲嘆了口氣,低聲道:“晚些我讓人送了衣裳被褥來,得空就過來看你,你……莫要太自苦了,若有什麼事還是叫人捎了訊息給我就是了。”
·書}徐氏感激地望著她,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卻是對自己真心關切,自隸王府到這滿庭衰敗之色的芳林苑,她並不曾因為身份地位而有所改變,這是一份真摯的情誼。
·網}她鬆開蘇雲的手,退後一步恭恭敬敬拜下去:“雲娘,請受我一禮。”此時的她已經無以為報,更是無法回報蘇雲這番情誼,只有這一禮表達心意。
進宮的馬車上,蘇雲良久沉默,她不知道如今徐氏的選擇是對還是錯,隸王他畢竟對徐氏從未有過半點情意,若是徐氏一時為情驅使留在了芳林苑,蹉跎了年華,待到日後隸王若有東山再起之時,只怕徐氏仍舊是下堂婦,白白付出一片痴心。
可是不讓徐氏留下,她卻又是何等難過,這樣的事著實是為難。
李倓見她如此,知道必然又是擔心徐氏與隸王之事,開口道:“雲娘,徐氏既然有心留在芳林苑,五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