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等離子電視大減價了!”
“大哥,您要買什麼?”
三人離開人群等候。泉蟲眯起太陽鏡下的眼睛說:
“怎麼秋葉原和歌舞伎町使用的語言都一樣呢。”
頁面只是聳了聳肩。其實,在什麼貨色都廉價出售這一點上二者或許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歌舞伎町出賣的是性行為,秋葉原是電子產品罷了,但二者都居世界領先地位。大鼓看了一眼卡西歐新款電波手錶說:
“這塊手錶採用的是在世界上最精確的銫(Cs)原子時鐘校正用電波,我每天都對時間的,一分一毫都不差,馬上就1點了,還有六秒鐘……三,二,一。”
1點整,頁面的手機響了起來,振鈴聲是大鼓為“阿結的生命導航”譜寫的主題曲,歡快流暢的軍鼓八連音,發出悅耳動聽的旋律。
“喂喂,你……你好,我是秋……秋葉原@D……DEEP的……”
頁面的耳邊聽到的是用電子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像是從地裡鑽出來的男低音慢慢地說:
“我是戰火,你們是三個人嗎?”
“對……對對。”
戰火的聲音又突然抬高,像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
“直接到萬世橋邊等我。”
耳朵湊近頁面手機邊上的大鼓說:
“這個戰火怎麼還用上了連續多變型聲音調節器呢,動真格的了,不至於吧。”
頁面又一聳肩道:
“沒……沒辦法。走……走吧。”
三個人喪氣地弓著背,在摻雜了灰塵般混濁的電器街天空下,向300米遠的指定位置走去。
在一片泛著綠色、一個個氣泡破裂的混濁水面上架設了一條老式鋼筋混凝土的拱橋,這就是萬世橋,十字路口的對面就是萬世橋警察局和停了幾輛巡邏車的停車場。泉蟲邊走邊說:
“我覺得11月份剛要結束就突然冷起來了呢,我不喜歡冬天,真想快點回房間摸鍵盤呀。”
又響起了軍鼓的八連音。頁面接通手機:
“喂……”
這次傳來的是少年合唱團般清脆的聲音:
“請到銀座末廣町站出口等我。”
大鼓輕輕搖了搖頭說:
“文字框和阿陽沒來太正確了,他倆要是在,絕對牢騷滿腹的,走吧。”
三個人沿著中央大街的人行道慢慢走著。中央大街即便是平日的下午也跟一般的繁華大街節假目一樣人頭攢動。末廣町是這條電器街盡頭的地鐵站。往年淹沒大街的量販店裡多為空調和電暖器展位,而今年似乎所有店家都推出了帶負氧離子生成裝置的空氣清淨機和超聲波加溼器套餐。
在末廣町十字路口,三個人停了下來,等待下一個指令。大鼓說:
“我以前看過一個類似的電影,《緊急搜捕令》(Dirty Harry)第一部,伊斯特伍德經常被捉弄,奔跑在大街上。我懷疑戰火會不會不想見咱們呢?”
正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頁面把手機貼在耳邊不客氣地說:
“這……這個遊……遊戲該結……結束了吧。”
戰火又變成一個老嫗,嗓音嘶啞地慢慢說:
“我也不想跟你們玩,請回到剛開始的秋葉原百貨店前。”
泉蟲把玩滑板時穿的銀灰色風衣領子豎了起來,把脖子包得嚴嚴的。
“我覺得好像掉進陷阱裡了。我的腦子裡有個人影,是個喜歡間諜遊戲的傻瓜形象。他不裝成007的樣子就謝天謝地了。”
三個人仍慢吞吞地朝JR秋葉原車站走去。臨近12月,各商家開始了歲末商戰,商店裡的背景音樂不斷播放出用電子樂器合成的“白色聖誕節”。大鼓刻薄地說:
“商店街的這些音樂爛透了,只要一首曲子給我1000日元,我就把這些音樂全部改編。大家總是聽這些個垃圾音樂,耳朵就越來越失靈,沒有鑑賞能力了。”
從接聽第一個電話起已經過了40分鐘,頁面他們又一次返回秋葉原百貨店前。曾在電視畫面上出現過的銷售員已經用他的“金身不壞”菜刀切開了好幾個西紅柿;開往神田方向的東京都公交車在小廣場慢慢調車頭;SATOMUSEN的牆面上懸掛一張木村拓哉手拿富士通膝上型電腦盯著車站的巨幅廣告畫。
軍樂聲響了起來,第一個連音還沒結束,頁面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我們又返回原地了。”
這次戰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