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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寧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思考。

此番荒原之行發展到現在這副模樣,著實有些莫名其妙,一椿又一椿的大事件就這樣跳到自己的眼前,而事先竟是根本沒有人提醒或警告過自己,便是連天書明字卷這般重要的訊息,居然也是事到臨頭才通知他,無論怎麼看,這種應對策劃能力都與大唐帝國還有書院的名聲不能匹配……

皇帝陛下和國師李青山應該不會害自己,師傅顏瑟大師更不會害自己,書院裡的師兄師姐們或許沒有參合這件事情,但如果涉及不可知之地,他才不相信二師兄會一點興趣都沒有,可為什麼這些傢伙什麼都不說明白就讓自己來了?

做為書院二層樓歷史上第一次參加實修的傢伙,陛下和南門裡的長輩們或許有別的想法,二師兄在想什麼?寧缺越起越出神,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然後又像是受到某種驚怖一般瞬間黯淡下去,身體變得很是僵硬。

因為他想起來一段話,那段話是這樣說的:命運本身就是一個很殘酷的傢伙,如果它要選擇你承擔使命,那麼在確定你能夠承擔這種使命之前,會想盡一切辦法打斷你的每一根骨頭剝離你每一絲的血肉,讓你承受世間最極端的痛苦,如此方能讓你的意志心性強悍到有資格被命運所選擇……

……

……

這段話是陳皮皮告訴他的。

這段話是二師兄告訴陳皮皮的。

這段話是傳說中的小師叔說的。

書院後山所有人都知道,二師兄是小師叔的最腦殘的追隨者,最狂熱的擁躉,無論言行還是處事風格,都想要向小師叔靠攏。聯想起小師叔的那段名言,二師兄把寧缺扔進莽莽荒原,讓他這個不惑境界的弱者,去直面神殿的諸多強人,去直面可能來自不可知之地的天下行走,去直面慘淡的人生,便有了解答。

寧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像快要溺水的孩子一般,無辜無助望向那座大山,心裡已經把二師兄罵成了他頭頂那道古冠——也就是棒槌。

這時候大黑馬不知去何處艱辛填飽了肚子,滿眼幽怨地慢步踱了回來。

寧缺看著大黑馬,想起它在王庭賽馬大會上的那次不可一世的超越,漸漸平伏下心中的恐懼與不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然開口問道:

“究竟是結果重要還是過程重要?”

莫山山微微一怔,回答道:“我認為是過程。”

寧缺搖頭說道:“我以前認為是結果,後來悟符之時以為重要的是過程,我現在才明白兩者同樣重要,只不過缺少過程,那麼便得不到結果。”

莫山山說道:“你不是一個慣常說這種話的人。”

寧缺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因為我確認了自己來荒原的目的。”

“是什麼?”

“和天書明字卷還有魔宗山門都沒有任何關係,我最開始來荒原的原因就是參加書院實修,那些書院學生實修的目的是行軍作戰,我實修的目的自然是修行。”

寧缺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書院讓我來荒原,就是希望我能夠在這段歷程中能夠領悟以一些什麼,這就是過程,而破境入洞玄便是這段修行旅程的目的。”

莫山山眉梢緩緩挑起,不可置信說道:“你春初方悟,春暮而感,繼而不惑,難道一年時間不到,你又想要能夠破境洞玄?”

寧缺認真說道:“我以前就對你說過,我距離洞玄已經不遠。”

莫山山輕輕搖頭,說道:“大唐王景略十六歲入洞玄,但他四歲開悟,我十四入洞玄,卻是三歲開悟,道痴我不清楚,但隆慶皇子入洞玄的年齡雖然更小,但相信他也花了很長時間,此前我從未聽說過一年之內入洞玄的人。就算你是夫子的親傳弟子,但連夫子面都沒有見過,這種想法實在是……”

寧缺笑著想道,那是因為你沒有在書院後山呆過,那裡有太多修行方面的變態,只不過除了二師兄,其餘的師兄師姐好像都對修行不怎麼感興趣,若那些傢伙把在棋琴花雜方面的痴意放在修行上,只怕早就都進了知命境界。

想著書院後山裡了不起的師兄師姐靠山們,寧缺信心復生,看著那座莽莽雪山,胸腹之間一片豪情豪情,大聲說道:“天下行走很了不起嗎?”

聽著這句話,莫山山薄紅若脂紙的雙唇微啟,卻說不出話來,神情複雜兼羞惱無措地想道,自己夏天在墨池畔怎麼就喜歡上了這樣的一個蠢痴之人?

寧缺看著她無言模樣,得意大笑說道:“不用震驚,不要佩服,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