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裡,顯是知道新南明白他指的是哪條報道。
新南沒有給出回答。
“知道是哪路人做的嗎?”停了一會兒,他卻是徑直就問紀金。
紀金微微一仰臉,極輕的嘆出了一口氣。
“青幫。”隨即就見他微微動了動嘴,從牙齒縫裡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
新南眉頭微微一擰,眼神中露出了很深的思索。
“邢莫死後,青幫還有人敢在上海灘弄出這麼大的動作嗎?”停了一會兒,他沉聲開了口,“況且,這並不像是黑道仇殺,更像是政治謀殺。”“你說得不錯,的確是政治謀殺,因為懷疑他與**有關係。不過,”紀金深深頓了一下,“不過,動手做的的確是青幫的人。”
新南深深怔了一怔,微微一側臉,眼尾的餘光掃向一旁的紀金,一面凝神聽他接著說下去:
“上次除掉了邢莫。青幫地勢力也一同被我們打壓了下去。不過,沒有想到剩下的這幫小魚蝦現在竟然和國民政府的特務勢力聯合了起來,甘願做了國民政府的走狗,充當他們的打手。而且,還不止於此,”說到這裡,紀金的目光明顯冷硬了下去,他的聲音也隨之低沉了下去。“我得到訊息,現在青幫和日本人也有接觸。”
新南按壓在手杖上的手明顯抖動了一下,他地臉冷冷沉了下去。
“今天我來,就是想和你說說這件事。”紀金接著道,“照這樣下去,上海現在勉強維持的格局很快就會被打破,局面也會越來越難以控制。”說著,他轉步緩緩走到了新南的身旁。
“上次你幫**偷運物資出滬的事,難保有一天不會東窗事發。”隨即聽見他放低聲音道,“早做打算吧。”說著,他一手去沉沉拍了拍新南的肩膀。
“如果讓他們知道你這樣一個在商界舉重輕重的人物和**有瓜葛,一定不會放過你。”紀金低低嘆了一聲。“今天報上的呂毅仁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紀金正說中了新南的心事。這正是他所深深擔憂地。新南沉沉的嘆息了一聲,一面他抬起眼,朝窗外花園望了過去,尋望著韻柳的那一抹熟悉的倩影。世事蒼茫中,唯有她能讓他疲累地心感到那一絲絲的寬慰。
韻柳和帛顏緩步走在花園裡。兩人一直沉默著。
“在這兒坐會兒吧。”走到草坪上擺著的一張圓桌旁。韻柳停下了腳步。兩人先後在桌旁坐了下去。
“前段時間你在南京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過了一會兒,帛顏首先開了口,“你真得很不容易。”她似是深有用意的略頓了一頓,“他也很不容易。”
“誰?”韻柳一聽,心頭觸動了一下,“你說地他是指……”韻柳忽然收住了口,她募地意識到帛顏口中地他是指新南,雖然方才下意識裡她第一反應以為帛顏指地是希源,更希望能從帛顏的口中得到哪怕他絲毫的訊息。等到反應了過來,心裡卻只剩一片淡淡縈繞地悵惘。……她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
“我說的是沈新南,”帛顏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以為我說的是希源?你還在想著他?”
韻柳沒有作聲。
“那你對沈新南又算是什麼?”帛顏緊隨問道。
“難道你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他對你的付出,”見韻柳不答話,帛顏又進一步試探著問道,“你並不愛他?”
韻柳依然沒有作聲,她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怎麼不回答我?,搖頭是什麼意思?”帛顏直直看著她,“你愛他?”
“我也不知道,”韻柳迷離的目光望著遠處,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起初,我和他在一起,的確是因為他對我的付出,讓我沒有辦法拒絕他。不過,……”說到這裡,韻柳稍稍沉默了一下,“不過,現在我卻發覺……”
帛顏默不作聲的看著韻柳,過去了一會兒,她卻始終遲疑著,沒能繼續說下去。
“感情就是一件琢磨不清、抓牢不著的東西,”帛顏淡淡笑了笑,“可能更需要一個契機,在那個契機下,特定的情境裡,你才能真正看明白你自己的心,知道哪一個男人在你心裡佔據著更重要的位置。”
韻柳聽見帛顏這番話,不由得轉臉去看著她。
“這種事急不來,”帛顏接著輕聲說,“總有一天,你會看清你自己的心。”說著,她似乎隱有觸動的幽嘆了一聲,緊隨喃喃說,“到時候,你想糊塗也糊塗不了。”
“但願吧,”韻柳若有所思的低下了眼睛,“希望真得有那麼一天,能讓我徹底看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