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著綠蔭的光,搖搖晃晃,讓他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有一個姑娘,揹著書包在盛夏綠蔭的光裡回眸,眼睛裡全是笑意。 沒想到他還記得,陳一舟低聲輕笑,隨後從兜裡摸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聯絡人裡的蘇晨夏。 收到陳一舟資訊的時候,蘇晨夏正和鄭意眠在學校操場散步。 那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是綠油油的梧桐樹。 蘇晨夏一眼就認出來那應該是他在車上拍的。 【蘇晨夏:你到了?】 【陳一舟:嗯。】 【陳一舟:好看嗎?】 他問的是那張圖片。 蘇晨夏又劃上去看了兩眼,認真的給出評價,【蘇晨夏:還行。】 陳一舟卻從中這兩個字裡看出了勉強,不禁又低聲輕笑,【陳一舟:還行的意思就是還差點意思?】 之後蘇晨夏沒再回復他。 陳一舟也沒催促,就讓那個問題一直晾在那兒。 他收了手機,正好司機也將他送到了家門口,付了錢取了行李,司機掉了個頭就離開。 陳一舟拖著行李箱回了家。 家裡沒人,這棟房子也好久沒人住,但卻還是乾乾淨淨,這期間應該有人過來打掃過。 心裡的想法才剛成熟,陳一舟兜裡的手機鈴聲就響起。 將行李箱貼著牆角放好,摸出手機一看,是母親謝晚凝的來電。 按了接聽,他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坐下,整個人都鬆懈下來,對著電話那頭“喂”了聲。 謝晚凝是當下很有名氣的舞蹈家,身段柔軟纖細,長相也十分漂亮,一張柔淡的臉頗有幾分大家閨秀之範,即便是上了年紀,歲月的沉澱依舊讓她多有幾絲韻味。 她這個月又有節目要演出,地點就在京城,所以才想著跟陳一舟打個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來現場觀演,畢竟他們母子倆也挺久沒見了。 但不湊巧的是,陳一舟才剛回嘉和市。 謝晚凝覺得可惜,但心裡也挺好奇,問他,“兒子,你回去幹什麼啊?” “回來看看。”陳一舟整個人都靠在沙發上,模樣懶散,聲音也跟著懶倦,“順便去趟福利院。” 那個福利院謝晚凝是知道的,以前陳一舟還小的時候,她事業剛風生水起,救濟過福利院裡的那些小孩兒一兩次。 都這麼久了,她早該忘了。 但又聽見陳一舟無意間提起那個福利院,謝晚凝還是感覺挺驚訝的。 她沒想到陳一舟居然還記得那裡。 那應該是他很小的時候的事兒了。 “你去那兒幹什麼?” “在家待著挺無聊的,想去看看那些小朋友。” 陳一舟一句狀似隨意的話讓謝晚凝不禁低聲笑了笑。 這笑聲突如其來,陳一舟也跟著笑了,問她,“你笑什麼?” “笑你還是原來的那個陳一一。”電話裡的聲音似乎輕快了許多,語氣有幾分溫柔的調笑,“我們一一原來一直這麼有愛心,爸爸媽媽很驕傲。” 誇讚的話他勉強收下,但他還是沒忍住擰了下眉。 跟故意似的,對電話裡的輕快聲音說:“我都多大了,您還叫我一一呢。” 對面也似乎在跟他故意作對,聲音輕快得像是二十歲的小女孩兒,“誰讓你總是寫倒筆畫。” “……” 陳一舟是有幾分無奈的,但嘴角仍然掛著笑,“行了,我說不過您,您愛怎麼喊就怎麼喊。” “對嘛,這才是我的乖兒子。” 在家休息了一天,陳一舟 雨季 蘇晨夏跟苗黎走出宿舍樓打算去小賣部逛逛的時候, 她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樹下的陳一舟。 春日晴朗,陽光燦爛,以為是被太陽光線照得眼花,蘇晨夏下意識眨了眨眼, 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下, 那一道身影頎長清雋, 白襯衫與黑長褲的穿搭, 是乾乾淨淨的少年模樣。陽光被葉片切碎, 稀稀疏疏的灑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