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兒,眼珠子亂轉,魏徵不由看得起疑,出言問道:“仁公,莫非你方才乃是戲言?並不此人,也並無此書?那麼,你方才所言畿語一事,卻是有何目的?”最後一句,已是大有冷冽之意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看好你喲
莊見聽到魏徵懷疑,不由心中大急,脫口叫道:“怎麼是戲言?那你聽,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他情急生智,暗想要是這三國演義當真現在沒有,那麼自己背上幾句,定能震住這老烏龜,免得他以為老子是胡說八道,壞了大事。後世之時,他極為嚮往三國裡的英雄人物,故而,這開頭倒是記得還算清楚。便連那首臨江仙,也是他能記全的寥寥幾首詩詞中的一首。
他滔滔不絕的一路背了下來,只是開頭過後不久,就已經記不清了。背的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顛三倒四全然沒有聯絡。但那三國演義一書,是何等的輝煌鉅著,雖被他背的全然走了樣子,但聽到魏徵、祖君彥這些大儒耳中,卻不啻於黃鐘大呂在耳邊震響。
單單聽了開頭的那首臨江仙,就已是悚然動容。及至聽到後來,雖說斷斷續續的,但其中蘊涵的政治、軍事、智謀等等方面的見識,卻是更讓眾人震驚。便連李密也是目中爆出一片奇光,他作為一方之主,文治武功也算一時之選,如何能不明白其中蘊含的價值。窺一斑而見全豹,只從這些片段來聽,就可知這是多麼驚才絕豔的一部鉅著了。而莊見明顯是在努力的記憶背誦,可見這三國演義一書,絕非虛假了。
魏徵滿面激動,也不打斷莊見,只盼能多聽一些。只是莊大少肚中存貨委實太少,不過一會兒,自己也覺得實在是難以接下去了。不由的慚慚的摸摸鼻子,停了下來。
魏徵大感遺憾,先是為先前的懷疑,對莊見道歉,接著又再追問這三國演義的下落。莊見苦笑道:“那啥,這書我也是偶然看到過,實在是記不清到底是在哪兒了。我只當這書到處都是,這外面難道沒有嗎?我可不知道了。”
魏徵不由跌足而嘆,急道:“這般奇書,仁公怎會記不得了?你可好生想想,都到過哪些地方,如此也可推演一番。”
莊見啊了一聲,皺眉道:“我到過的地兒貌似很多啊。大興就不說了,這洛陽也是來過的,還有山東懷縣、長白、河北的高雞泊,山西的潞州、河西、河東、太原,晉陽宮也去過,汾陽宮也去過,嗯嗯,很多地兒。”他扳著指頭,口中不斷吐出一個個地名兒,只把個魏徵聽的心中一陣冰涼。
這廝去過的地兒也太多了吧,這北到塞外,東到大海的,可怎麼推演啊。眼見著這麼一部奇書,自己卻不能一睹為快,對於魏徵這般文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李密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了,不由的也是暗自嘆息。只是對他來說,這奇書固然是好,卻始終不如自己的爭霸大業重要。方才這一打斷,可是跑題跑得太遠了。此刻既是沒了下文,便又問起方才李淵解的那個畿語。
莊見聽他問起這個,也是心中鬆了一口氣兒,暗暗摸把冷汗,告誡自己,以後這種賣弄書袋的活兒,可是打死也不幹了。要再碰上魏徵這樣的榆木疙瘩,豈不是把自己累死。
見李密問起那個畿語,趕忙點頭,繼續說道:“唐公找人解了那個畿語,那畿語的意思是說,這個所謂的桃李子,是指逃亡在外的李家兒子。皇、後是指皇上和皇后。揚州就是江都,‘宛轉花園裡’是說皇與後在揚州不回來了。‘勿浪語,誰道許’是兩重意思,一重是讓大家不要講開去,守秘密。一重卻是指這個李家逃亡在外的兒子,名字中有個密字。按照這個解釋,這麼一推算,如今天下符合這個畿語的,似乎便只有一個人符合條件了。此人身帶天命,是要代隋做皇帝的。至於這個人是誰,似乎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莊見說到這兒便即停了下來,李密手下眾人,個個都是滿面的興奮之色。李密自己也是忍不住的滿面得色,只是強自忍住,但那面上的笑容,卻是熠熠生輝。眾人中未有魏徵毫無所動,這位大人卻不是有何異議,而是壓根就沒聽進去,此刻滿腦子的,還都在糾結那個三國演義,到底下落何處呢。否則,以他的見識和耿直,就算不跳出來反駁,也會提醒李密莫要輕信的。只是被莊見誤打誤撞的扔出這麼一本子虛烏有的三國演義,徹底將他的注意力引開了,倒也算是冥冥中自有一番定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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