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看樣子還真熱鬧,向前看,一望無垠的黃土高原上,一大片綠油油的包穀高粱地,長得比人還要高。
她記得新婚丈夫,在舉家遷回大韓村的時候,曾對她說得很仔細,人只要一上到高原上,順著官道,朝著東北方,再經過兩個大村莊,就到大韓村了。
美豔女子騎在馬上,走不多久,越過第一個村莊,這算是鄉下,大男人們挑擔下田,女人全窩在家裡做家事,為的是一雙小腳,做事不便。
本來這一帶的人們,對於女人的限制,十分嚴厲,只要是個女的,由生下來到出嫁,全都是二門不出,長年守在閨房中,除了學習女紅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把一雙小腳,纏得小而又小,因為男人們審美的觀念,第一眼就是看女方的那雙纖巧的小腳,如果長了一雙大腳丫子,這輩子就別想再嫁了。
就在大韓村的村頭上,十幾棵老槐樹下面,有幾個老頭子蹲坐在幾塊大石頭上,邊抽著旱菸,邊在唉聲閒嗑牙。
馬蹄得得中,美豔女子到了這幾個老者前面。
“請問大爺,由咸陽辭官回鄉的韓侗韓老爺子,住在什麼地方?”
幾個老者對望一眼,面露驚悸之色,其中一個站起身來說:“姑娘,你來得太遲了,韓大官人全家在昨兒天剛亮,被人發覺全死了。”
“那麼一棟新蓋起來的大宅院,如今全成了陰森的凶宅子了!”另一個說。
“姑娘!你與韓大官人什麼關係?”一個老者趨前問。
立刻間,馬上的少女打了個冷顫,原本紅潤的臉上,剎時間變得鐵灰,柔柔的眸芒,驟然間散發出懾人的冷焰。
在這種瞬間的反應中,她硬把即將泉湧而出的淚水,生生擠壓回去。
這可是一件滅門大血案,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逃過一劫,這能談得上是幸運嗎?
父親做了那麼多年的捕頭,辦過不少棘手大案,自己有時也在一旁協助,從累積的經驗中,使她立刻提高警覺,絕不能隨便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心念及此,只見她硬擠出一個微笑,說:“只是過去認識,如今順道拜望。想不到會出了這種難以令人想像的事。”
一面緩緩的調轉馬頭,又道:“只好過些時候,再來祭拜了。”
她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向來路馳去,而熱淚也泉湧而出。
飛馬疾馳,女子的心情與來時成了極端的相反。
原本想著自己一到家門口,老僕韓正會迎出大門,婆婆也會在丫頭小翠的攙扶下,站在廳門笑迎,而構成一副感人的畫面,哪裡會想到卻是迎面一聲晴天霹靂呢?
她折回到寶雞鎮上,先找了一家半山上的小客店住下來,她要仔細想一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她想到了即將離開咸陽的老父,但算算日子,那還得要個十天半月以後,而目前,她卻極端的需要去了解這件事的真相。
於是,她做了個決定,一個大膽的決定,但由於她的兩肩,擔負了這個不是她所能擔當的責任,而使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就在當天,一輪紅日在大韓村的那個高原上往下滾的時候,女子已束裝妥當。
她沒有騎馬,只是在她那紅披風中,左手握著她的那把青鋼劍,一個人緩緩登上了高原的那條官道。
也許三寸金蓮不良於行,但那是對一般婦女而言,如今對於這位女子來說,只要從她的行動中,就叫人大吃一驚而難以置信。
天黑下來了,通往大韓村的官道兩邊,比她還高出兩三個頭的包穀高粱地,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應是野狼出沒的時候,然而,就見那女子,突然縱身如飛,有如幽靈一般,朝著大韓村飛馳而去,那身法,就算是一個大腳男人,也難以追趕得上她。
二更不到,她已摸進了大韓村。
一座面朝北的深宅大院,黑咕隆咚的連一點燈光也沒有,隱隰約約的,看到正門框上方,有一塊金匾,上面寫了四個斗大的金字“正誼明道”。
金匾下方的硃紅大門,兩個獅頭銅環間,加了一把大鎖,看樣子被人封起宅門了。
順著一溜高牆下面,女子摸到了後院門。
一丈四五的後院牆,只見她一擰柳腰,人已攀上帶有瓦頂的院牆上。
立刻之間她把這個大宅的後院,看了個真切,十宇形的花牆,闢出一條十字道,一口新井,就在後院門不遠處,西邊的廂房,門全關著,靠正中有兩棵棗樹。
於是,她跳落院中,順著右手方向的花徑,摸上了正面大廳,而大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