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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一堆竊竊私議著,紅綢妝點的門楣底下站著新郎官,正呆若木雞。兩個長相打扮一模一樣的新娘子嚶嚶哭泣,邊哭邊相互指責:“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夷波探出頭,輕聲說:“齊人之福?”

哪裡是齊人之福,雙方對峙,必有一方是假的。龍君回身詢問事情經過,新郎的母親聲淚俱下地描述:“上年請媒婆拉線,小兒聘了船官湖蔣家的姑娘為妻,今日姑娘孃家送親來,魚軒(婦人用車)裡下來一個,喜娘攙進去拜堂了。可是前腳走,後腳又出來一個,長得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連耳朵底下的痣都分毫不差……上神請看看,我們肉眼凡胎分辨不清,還請上神替我們做主。”

龍君確實有分辨妖物原形的能力,但也僅限於活的。現在看那兩個新娘子,皮囊之下實打實,且一舉一動毫無二致,想來其中一個必定不在五行中。

夷波信心滿滿,“郎君看穿她!”

他輕輕囁嚅了下,“本座看不出來。”都怪那個灶君,看家護院是他的職責,半路上拉個人就拿來湊數,這種行為簡直可恥!

夷波有點失望,她一直以為龍君是無所不能的,為什麼連個贗品都分辨不出?她抓住他的肩頭搖晃,“用力一點。”

這不是用力就管用的,龍君嘆息:“本座的龍眼只看活物,看不了魂魄。那東西是個鬼,本座又不是鍾馗,這事不歸我管。”

眾人聞言一陣騷動,更加感到恐懼了。鬼怪對於凡人來說只可敬而遠之,一旦沾染倒運十年。現在來了個鬼媳婦,要在這裡安家落戶,那還得了!

新郎的母親連哭帶喊,“上神您一定要替我們想辦法,今天要是沒有個決斷,鄙宅就要出大事了。”

如此只有請新娘孃家送親的人驗證,問一些過去的瑣事,答得上來的是真,答不上來的必然是假的。可是這隻試圖冒名頂替的鬼做足了功課,連人家馬桶放在哪個方位都如數家珍。夷波看看龍君,又看看新郎官,“乾脆兩個都收了吧!”

新郎官慌忙搖頭,表示無福消受。家裡人想盡了辦法,依然無果。龍君負手問新郎,“和尊夫人熟悉嗎?我是說私下裡的。”

新郎官秒懂,紅著臉笑了笑,“必須的。”

龍君撫掌道好,“那就逐個進去談談人生吧!”世上的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一個人不可能做到和另一人分毫不差,也許語言動作上能夠模仿,但是到了某些特定的場合,總會有些區別的。

但是新郎有顧慮,“要是我受到傷害怎麼辦?”

龍君說:“要傷害早就傷害了,人家可能只是想和你做夫妻。進去試試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新郎想了想,狠狠一跺腳,牽起一個就進了房。剩下另一個排隊等候的新娘子哭得很傷心:“郎君……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夷波跳下來,茫然看著洞房方向,“幹什麼去了?”

龍君拂拂袍角,“檢查身體。”

夷波窮極想象也難以理解檢查身體裡面包涵了哪些內容,便挨在他身邊,輕聲說:“新郎官不好看,為什麼搶著嫁給他?”

龍君自信滿滿地微笑,“像本座這樣美貌和智慧並重的,到哪裡去找?凡人嘛,勉強過得去就可以了,要求不能太高。”

新郎官的父親端了兩碟點心上來,拱手呵腰:“上神,小兒的安危無虞吧?”

“無虞,最多操勞點兒。”龍君撿了個杏花酥遞給夷波,“慢慢吃,別噎著。”

老者又猶豫,“人鬼殊途,交媾……不要緊吧?會不會被吸光陽氣,對將來的生育有沒有影響?”

還要包人生兒子嗎?龍君不耐煩地別開臉,“只要那隻鬼不是存心害他,一次不要緊。用右手還有損耗呢,何況這個!”

這下老者不好意思再問了,心想這位大神真是性情中人,說話一針見血,斬草除根。

夷波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內容,追著問:“交媾是什麼?”

龍君尷尬地咳嗽一聲,“就是交尾。”

這下她明白了,立刻漲紅了臉,扭扭捏捏抱怨:“郎君太不矜持了。”

龍君無語問蒼天,是她執意打聽的,不告訴她,她又要追著問半天,煩都煩死了。一旁的老者和夫人都訕訕的,大神的世界他們不懂,一些學術性較高的專業名詞也沒有必要探究。眼下只要兒子能從裡邊活著出來,別的都不是最要緊的了。

大家翹首以盼,等了三盞茶工夫,新郎官打著飄現身了。忙上去問怎麼樣?他搖了搖頭,“難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