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林安和雅典娜是年輕女性,還是母女組合時,這個機率更大大增加。
“所以說,她認為背叛我們的代價更小,所以能夠背叛?還認為我們會放過她?”雅典娜越發莫名其妙了,“我們又不是她。她都已經要殺我了,難道還不許我報復她嗎?”
這些人的邏輯真是太奇怪了,她竟然為了這麼莫名其妙的理由,白白輸掉了和主人的賭約。
“這是他們的生存環境所導致的,他們在教廷的陰影下生活了多年。有的人會為此更執著堅定,但也有的人會被這樣的壓力壓垮,放棄底線——這樣的人不會是唯一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在教廷統治下,這裡的土壤開出怎樣畸形的花朵都不奇怪。
某種程度上,林安甚至能理解索菲亞的想法,換成她是索菲亞,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說不定林安也會做出類似的選擇。
索菲亞最大的錯誤,是錯估她們的實力,為此,她失去了最好的解救自己和孩子的機會。
“那麼我們現在處置她?”雅典娜看向那個激動瘋狂的女人。
她仍處於雅典娜製造的環境中,空空的懷中彷彿死死摟著什麼東西,聲嘶力竭地對著空氣大喊著,絲毫沒有發覺另外兩個人根本不在她以為的位置上。
“你決定好了,雅典娜。”
出身底層,經歷複雜,更令人憐憫的處境都見得太多,索菲亞這樣的已經不足以打動林安。
從在小會客室察覺索菲亞的心態變化起,林安不動聲色,只是為了給雅典娜上一課,順便以她為範本,看看神聖帝國內潛藏的法師心態。
人心是個很複雜的東西,有時候又出奇的簡單,她剛才對雅典娜所說的一切,也完全可以移植到神聖帝國內多數法師的身上。
教廷一直在收買和策反境內法師力量,如果接下來她要和神聖帝國境內的法師勢力進一步接觸,那麼這方面不得不防。
至少從索菲亞的態度看,他們背叛的底線,比林安原本想象的更低。
之前還信誓旦旦,現在雅典娜反倒猶豫起來,“主人,她的孩子真的會因為我們殺了神官,而遭到牽連嗎?”
“可能會,”林安答,“即使沒有這件事,一個身份被揭露的女法師的兒子,他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去。”
更何況索菲亞還是為了救他而暴露的,這是有不少人都見證了的。
當然,如果這裡的平民被洗腦的程度比她想象的更深,或許那個孩子也會像集市那樣,以為他的媽媽被女巫取而代之了,畢竟這樣的傳聞在神聖帝國境內流傳甚廣。
“聽起來挺慘的,那麼她已經遭到應有的報復了,”雅典娜想了想,忽然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把她仍在這裡吧,反正她什麼也不知道。”
你確定這不是報復?這個決定比直接殺了她還慘一點呢!
林安詫異地看了雅典娜一眼。
後者皺著小眉頭,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擊打一下,下定決心。
……
一天後,多明墩港口廣場上搭起了火刑架,無數貴族平民聚集在那裡。
被送上火刑架的女法師學徒在臨死的最後一刻,終於恢復了理智:
她惡毒地詛咒觀刑者,詛咒貴族,詛咒教廷,尤其瘋狂地咒罵那個男孩和自己丈夫的家庭,聲稱在他們身上下了詛咒,叫他們不得好死。
“……救下我的那位強大的法師大人,一定會回來報復你們的,你們等著吧!哈哈哈哈……”
當烈火淹沒過她的頭頂時,女法師學徒的聲音依舊從中傳出,如同夜梟般令人驚怖,迴盪在廣場上空,令觀刑的普通民眾在激憤之下,都忍不住驚悚。
“偉大的母愛。”
藏身在狂熱的人群中,林安淡淡感慨。
“他們為什麼要那個男孩和他的父親親手放下前兩根火把?”雅典娜站在她身邊,她們周圍的人彷彿看不到她們的存在,一張張扭曲的面容映著鮮豔火光。
“因為可以洗清他們的嫌疑。”
“那麼索菲亞為什麼不怨恨他們?”雖然隔著熊熊大火,雅典娜也足以分辨出,索菲亞並沒有濃厚怨氣,她甚至並不憎恨救了她後有再次遺棄她的林安。
“這是她心甘情願的。”
“這麼說,她不是真的要詛咒自己的孩子?”雅典娜眼中微亮,她想了想,“我明白了,她想要他們儘快搬走,害怕我們會回來報復他們。”
林安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