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前面蜷伏在那裡激動地寫字。
在這種情形下面我寫完了二十幾萬字的長篇小說《家》(《激流》底第一部),八九萬字的《新生》(《滅亡》底續篇)和中篇小說《霧》以及收在《光明》裡面的十多個短篇。
因了這些文章我又認識不少的新朋友,他們鼓勵我,逼迫我寫出更多的小說。
第四輯:無邊黑暗中的靈魂呼號
談《新生》及其它
我一九二八年八月初在法國沙多—吉里城郵局寄出《滅亡》的原稿以後,有一個短時期我完全忘記了寫小說的事情。
當時我和兩個中國朋友在本地中學裡過暑假。我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年了。那個學哲學的安徽朋友比我來得早。另一個朋友是山西省人,以前在這個學校裡念過法文,後來在巴黎一家上等玻璃燈罩工廠裡作繪圖的工作,因為神經衰弱,到這裡來休養幾個星期。整個學校裡冷清清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看門人老古然和他的妻子。古然夫人早已過了六十,可是身體健康。假期中她還要為我們準備每日的三餐。我們在傳達室(也就是古然夫婦的小客室)裡坐得舒適,吃得愉快。那一對整天勞動的夫婦是非常和善的人,他們待我們十分親切,就像待親人一樣。從巴黎來的山西朋友不曾見到我的小說。學哲學的朋友卻是《滅亡》的第一個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