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葫蘆的背影,蘇木一笑:“吳小姐,你倒是會治家。這才回來不片刻,大家都叫你夫人了。看來啊,我蘇木這輩子是逃不出你的掌握了。”
吳小姐這才紅了臉:“子喬不要亂講,我不過是替父親將你的稿子送過來罷了。”
蘇木:“知道我剛才怎麼就知道你在書屋屏風後面嗎?”
“怎麼知道的?”吳小姐大奇。
蘇木抽了抽鼻子:“你身上帶著一股蘭花的香味,當初在龍家的時候,我早就嗅得熟了。你就算是隔了一里路,我也能聞到這股味道。”
“子喬你又亂說話了。”吳小姐跌足,做出一副惱怒的模樣,心中卻是一陣陣發甜。
半晌,才低頭道:“我挺好的,這陣子就是想爹爹,想回京城。”
“不想我嗎?”
“子喬,你若再說混帳話,我……我我,我立即去唸祖那裡。”
第五百三十七章 探題
段炅這人做人做事一向都小心謹慎,只不過,一看到吳世奇和蘇木,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發煩躁和鄙夷,他也不知道這種情緒由何而來。
出了皇城之後,就站在旁邊靜靜地等著。等到同事們搶了轎子各自離去之後,好不容易才截了一輛車。
趕車的車把勢:“大人這是要去哪裡?”
“朝前走,到時候自然告訴你。”
車把勢不敢多問,只得趕著車朝前慢慢行去。
而段炅則一臉陰沉地坐在那裡,手指還是在不受控制地在車壁上畫去,寫著一個又一個文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孃的,停車!”段炅一咬牙,惡狠狠地喝了一聲,從車上跳下去,扔過去一串錢,就鑽進街邊的一個雜貨鋪子,買了一大堆山貨。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一文車錢。
可這個時候,卻也顧不得那許多。
就那麼抱著包袱,大步朝前走去。
天已經漸漸暗淡下去,到處都點了燈,昏黃的光線中,飄飛的大雪在光影中閃閃發亮,竟有種說不出的美。
風一陣緊似一陣,冷到入骨,可段炅心中卻是一陣火熱,骨子裡如同發了高燒,心血都快沸騰了。
就這樣,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前方出現了一座高大的院落,大門口上掛著兩個紅彤彤的燈籠,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焦字。
看已經到了地頭,一口氣瀉了,段炅只覺得四肢百骸無一不軟。
剛才因為走得路太長,腳上和身上都出了汗,被冷風一吹,竟落得如墮冰窖。
他顫抖著走上前去,早有一個門房迎了出來,看到一身狼狽的段炅,吃驚地張大嘴:“是段大人,這麼晚了,你怎麼弄成這樣?”
段炅聲音發顫:“沒坐到車……焦侍郎在否,煩請先生去通報一聲。”
說著就將手頭的禮物和片子遞過去。
門房嘆息一聲:“段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大老爺的脾氣,他對你是有成見的,只怕未必肯見你。”
段炅狠狠地看著門房,目光油油發綠:“煩請通報一聲。”
不知道怎麼的,門房卻有些懼了:“段大人……哎,說起來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去試試吧。”
說著,就接過東西匆匆地跑了進去。
也沒過多久,門房搖著頭出來,將禮盒退給段炅,嘆息道:“回去吧,大老爺已經睡了,不見客。”
段炅提高了聲音,“請你再去通報一聲,就給老大人帶一句話。就說:段炅以前不成器,遇到事就知道怨天尤人,叫大家都失望了。如今卻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救不如自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好一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總算聽到你這句話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
門房和段炅同時回頭看去,就看到大門裡站著一個大約五十出頭的老人在風雪中將身體挺得筆直。
他相貌普通,長得極瘦,如同一根臨風的標杆:“段炅,人可以窮,但不能沒志氣。當初你來京城的時候,寫信給老夫,讓我給你謀個官職。說句實在話,老夫很是失望。你也不去看看,這朝中選官的究竟是什麼人。大多是科舉無望的廢物,你廁身其中,反讓人以為你貪暮權勢,放棄科舉正途,叫人看輕了一頭。”
此人正是新任的吏部右侍郎焦芳。
焦芳乃是天順八年的進士,說起來,和段炅的父親乃是同年。
同段知事父親坎坷的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