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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然後就是一隻手,纖細素白,從我眼前滑過,快如閃電。

劍被振在了數米開外,而我依舊忤在原地無法動彈,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怎麼會這麼遲鈍,我怎麼會這麼遲鈍!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是以前,單單是感應到對方劍氣,我也早已飛身而起了;如果是以前,哪怕劍就在眼皮地下,我也能毫不猶豫的一掌震開。應付這種雕蟲小技對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更何況是自修的劍,那一招一勢我是如此熟識,承一師而出,根本就是同一個數路。

何時變得如此懦弱………

“咦,鎮宇將軍嚇壞了麼?”說話的是自修,他伸出那隻纖細的手輕輕地在我眼前晃著,漂亮的唇線微微勾起,那種淡淡的不置可否的笑,竟構成了無比尖利的嘲諷。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什麼時候也輪到他來辱我。我實在很窩火,但又找不出辯駁的言語,如果剛才那不是驚嚇,又能算做什麼?而我更在意的……是他的人,獨獨只對我刻薄非常,……

這時候淺陽也走過來:“自修,你太胡鬧了。” 說著似乎是譴責的話,眼中卻泛著對身邊人的寵膩,還有……對另一個的挑釁。

我不曉得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難堪,想說句類似於堂而皇之的話掩飾過去,可還沒能張口,就感到喉頭一甜,再也顧不得君臣禮儀,陡然一個轉身離去。

還沒等走出他們的視力範圍,血已順著嘴角蜿蜒而下,我也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幾乎是倉猝的繼續向前走。身後傳來自修清脆又嘹亮的猖肆笑聲,將盛夏凝滯而沉澱的氣流震得張狂而紊亂,眼前的景象都隨著迭起的空氣而巍巍顫動。

………

之後的日子裡大家都沒了動靜,也許是夏日的天氣太燥悶,呼吸炎熱的空氣讓人變得懶散。大家都乏了,再有趣的事物也沒了興致,都懶得動根手指頭。託上天的福,我就這樣……也平安,……也無事。

…………

………

我不知道此時見到這樣一幅景象,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一個破落無規章的廢棄園林,雜草叢生中一樣殘破而滄桑的棋臺邊,竟有兩個滿懷逸興,對酒論天地的人。一個是中天驕陽,一個如垂樓逸月,此起彼伏的朗朗笑聲將眼前毫不起眼的蕭條景色也渲染得暢快淋漓,伴著清酒的芬芳,綠蔭重迭里豪情義氣生。………

上午一下早朝,官員們三三兩兩的回府,大家一路走一路商議著賀禮的事情,過幾日是吳王的壽辰,如今天下太平,這種喜慶的事情自然是頭等重要。再說誰不想攀比一下,誰不想討得聖歡?臣子們的心還不都是圍著大王左右逢源……

我和胡宜走在一併,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東拉西扯……

不知不覺中,將軍府就在眼前了。

“我到了,……”我正想要跟胡宜拜別,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拔高的音調,身後的人群像是炸開了鍋。

“要說風流人物……,我今天早朝前在王宮見了少司命,那真個仙骨盎然啊,只是在宣事殿前那麼一站,毋需任何修飾,萬物風華已自在其中。”

“黎大夫說得可是吳王摯友方何渝方司命?”

“還能有誰,呵呵,像他那種天闊雲閒的灑脫風雅,簡直讓你自比而俗。”

“不錯不錯,此人氣韻高華,丰神俊逸,就是當今吳天子也自嘆弗如啊………”

…………

“喂,東方將軍,你這是去哪?……喂!……喂,”……胡宜的喊聲漸漸遠去了………

我沒有回頭,只是迫不急待的向王宮的方向跑去,懷裡揣著不可名狀的興奮,還有一點點類似於激動般的惴惴不安………

…… 他們說何渝來了。

從逃出鄴城的那一刻就想去涼州了,來姑蘇的一路上頻頻回頭,胡宜總問我在看哪裡,他說那個方向不是鄴城。

我告訴他自然不是。可是,離涼州……也越來越遠了。……何渝,好想見他。

我從宣事殿跑到日華宮,又從日華宮跑到勤政殿,再跑到御書房、臨央臺、扶芩園………幾乎把整個王宮內城都給跑遍了。

最後在臨放棄前,一個被遺忘已久的角落不經意間劃過腦海,如此偶然,卻是恰到好處。

………

我遠遠地站在一棵樹下,本來跑出了一身汗,現在全冷了,繁縟的朝服粘膩在身上,怎麼都難受得要命。

我想,……我還是離開好了。可是剛一掉頭………

“東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