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芝珠自然不知他在想什麼,道:“果然是溫祥。確實是個苦命孩子。”忽的想起一事,驚道:“大管家?”
葉軒博道:“你一驚一乍的,人讓你嚇死了。”
東方芝珠催著葉軒博迅速把飯吃了,牽馬出去客棧,這才道:“怎麼這麼巧合,大管家南安便紹興人。如果,如果他們真是父子,那麼——這是一個預謀。很可能——你體內的東西都與他們有關。”
東方芝珠說完這番話,連自己都驚呆了,這怎麼可能?
葉軒博一笑,道:“你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東方芝珠秀眉微蹙,半天沒有吭聲,最後才道:“如果這中假設成立的話,葉家堡便有難了。”
葉軒博受她影響,心情也沉重起來,他性命固然重要,但與葉家堡來講,他寧願舍前者而取後者。父母、兩個姐姐乃至葉家堡的一草一木,對他的生命來講都至關重要。
東方芝珠見他這般,想到第一要務是救他性命,於是嘻嘻笑道:“我只是胡亂猜測而已,你卻當真了。”她是個可人兒,小嘴又甜,只一會功夫,便使葉軒博心境撥雲見天。
鎮上道路上人頭攢動,兩人便牽著馬走。忽然馬路中間圍滿了人。二人拽住一個正往外走的老鄉問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道:“還不是痞子欺人,正在向兩個打把式賣藝的外地人訛錢咧。”
兩人相視一笑,心道:“這痞子無賴倒是哪個地方都有。”
東方芝珠要上前去看,葉軒博拗她不過,只好陪她過去,叮囑一句:“不可傷人性命。”
東方芝珠答應一聲,一躍上了馬背,徑直站立上面。裡面兩個人她都認識,正是在解留鎮青石橋受王二囉唣的那父女二人。她笑著搖搖頭,心道:歷史驚人相似地重演了。看來這父女二人命中註定犯小人啊。
她一個蜻蜓點水,輕踏幾個踮腳圍觀人的肩頭,幾步跳進圈去。
那書生正與那痞子爭執,見忽然跳進一人,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東方芝珠此次仍是相公扮相,與在青石橋時一般無異,他自然認得。
只見他撿起地上的銅錢,全都放到那痞子手上,道:“我都給你,你快走吧。”
那痞子見狀,以為他們都怕了他,不禁仰天哈哈大笑。
東方芝珠撇著小嘴看了他一眼,此無賴非彼無賴,這是一個壯漢,滿腮鬍鬚,一臉橫肉,絕不是王二那樣的羅鍋。大聲道:“你笑夠了沒有?”
那痞子道:“老子今天高興,小姑娘有事嗎?如若缺少銀兩,隨便拿些就是。所謂錢財贈美人嘛。”
東方芝珠嘴巴都差點氣歪了。心道,無論從市井無賴還是到王公大臣,似乎英雄是他們永久不變的情結,然而像這樣剛剛訛來些許銅錢便充起大頭,臉皮之厚,當真少見。
於是嬌喝一聲:“快把銅錢還給人家,否則——”
那痞子道:“如此說來,小姑娘要損我面子了?”
東方芝珠簡直無言以對,這無賴說話竟是一副江湖大俠的派頭。便壓低聲音道:“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豬頭模樣,這樣說話不覺害臊麼?”
那痞子聞言大怒。
既是男人,無論地位如何,斷然不能讓一個漂亮女人罵自己豬頭。
他幾步上前,揮起缽子大小的拳頭衝東方芝珠肩頭打去。東方芝珠暗叫來得好,窈窕身形微微一閃,腳尖往那痞子腳脖輕輕一勾,那痞子如狗熊一般轟然倒地。這痞子翻身起來,“哇呀呀”大叫著,再次向東方芝珠衝去,東方芝珠還是這個動作,不過更顯快了,這痞子再次跌倒。這痞子有些蒙,心想這小姑娘當真邪門,自己竟防備不及。然而他一身蠻力,當然不肯就此認輸,又一次“哇哇”大叫著向東方芝珠發起衝鋒。
東方芝珠微微一笑,身形一低,一記掃堂腿風一樣向他腳踝掃去。痞子只覺腳筋一麻,再也動彈不得,笨重的身子第三次與大地親密接觸。
人生的悲哀莫過於此——在同一個地方連續摔倒三次。
那痞子趴在那裡,竟再也不願爬起來。
賣藝的小姑娘不斷拍手叫好,這時葉軒博也擠了進來。見此情形,唯有搖頭苦笑。
那書生雙手抱拳,略作一揖,道:“在下王雲。同小女王梅行走江湖,四海為家,多蒙俠士兩次出手相助,王某感激不盡。”
東方芝珠笑道;“既相逢,便是有緣。教訓無賴本是俠之本分,只是不知先生怎地如此明哲保身?”
王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