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點頭。想起上回觪說姬輿伐東夷，他好像也是自己領軍衝進了人家的首邑。雖說年輕氣盛，看起來的確愛逞英雄了些，不過這人打仗方面倒還真的挺能耐。我笑笑，說：&ldo;阿兄曾提過，天子當初憐其無人可依，使年幼而冠，以圖早立。如今其十八而封邦冢君，當是一切遂願了。卿……虎臣輿倒也算天下屈指可數的能人之一。&rdo;&ldo;能人之一？&rdo;觪饒有興味地看著我：&ldo;何人可與虎臣輿並稱能人？我得意地說：&ldo;自然是燮，他十五歲可就當上國君了。&rdo;觪嘴角動了動。我趕緊補充：&ldo;還有阿兄。&rdo;&ldo;哦？&rdo;觪眉開眼笑。我諂媚道：&ldo;阿兄更了不得，七歲可就立為太子了。&rdo;觪頗滿意地點頭：&ldo;姮果然目光如炬。&rdo;兩人又談笑了一會，我看看天色，下午已經要過去了，母親曾吩咐我和她一起用小食。觪的手邊還有許多簡牘未翻閱，我也不再打擾，喜洋洋地起身跟他告辭了。人逢喜事精神慡，我如沐春風，邁著輕快的步子一路走到母親宮裡。一名寺人迎上前來，我問：&ldo;夫人可在？&rdo;他躬身答道：&ldo;夫人正在堂上與太史談話，君主可稍等片刻。&rdo;我點頭，隨他進到側室中坐下。沒多久，寺人衿端著些果品進來了。寺人衿本來就是母親身邊的人，我返國後，她仍舊回到母親宮裡，不過出去了一趟，我們熟絡了許多，每回我過來都由她服侍。我問她：&ldo;母親還在與太史議事？&rdo;寺人衿答道：&ldo;然。&rdo;&ldo;談多久了？&rdo;她想想，說：&ldo;太史日中時分來見，已商談了近兩個時辰。&rdo;我奇道：&ldo;這麼久？所為何事？&rdo;寺人衿神秘地笑笑，望望四周，小聲對我說：&ldo;乃是為太子娶婦之事。&rdo;我瞪大眼睛，觪的婚事？男子二十而娶，觪去年就已經到了婚齡，該辦親事了。太子婦的人選，母親早就定下衛佼，不止一次地向衛伯王孫牟提起過。那邊沒有確切地同意，但也沒有拒絕。姑表舅之間聯姻自古以來盛行已久，人人都以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只等衛佼及笄許嫁。不料，去年夏天，衛國卻傳來了衛佼自願侍奉祖母，暫不論嫁的訊息。母親雖大惑不解，卻也無法，這事便一直拖著。到了今年，觪已經二十一歲，卻仍然未婚娶，衛國那邊也沒有一點動靜。父親不滿了。觪是一國儲君，及早結婚立嗣是必須的，無端遲遲不娶會引起臣民的猜疑。於是，他作主，重新在各國公室中甄選太子婦。我問：&ldo;可定下了？&rdo;寺人衿說：&ldo;定下了，似乎是齊女。&rdo;齊國？我心裡一動，該不會是齊瑩？問她：&ldo;可知其名字？&rdo;寺人衿笑道：&ldo;小人不知。&rdo;&ldo;哦……&rdo;我有些失望。齊螢是齊國最長的未嫁嫡女，如果向齊國求娶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她。齊螢要是嫁給觪，那就不必擔心她會跟我爭燮了……我使勁搖搖頭，罵自己：想什麼呢？！什麼爭不爭的，燮根本就沒見過齊螢！況且，燮那麼有魅力，連你都一見鍾情，天下喜歡他的女子肯定數不勝數，對他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你豈不要cao心死？再說，觪可是你親哥哥，怎麼能拿他的婚姻大事來算計？自嘲地一笑，想了又能怎樣？我除了拼命守住燮，又能做什麼？正沒完沒了地胡思亂想間，一名世婦前來喚我，說母親讓我過去。我走到堂上，只見母親正倚在漆几上，容色疲憊地閉目養神。我悄悄地上榻去，坐到她身後給她揉肩。母親仍閉著眼睛，卻輕輕地笑起來，舒服地低嘆。過了一會，她問我：&ldo;姮等了許久，餓了吧？&rdo;我笑道：&ldo;姮並不十分餓，倒是母親，cao勞一日，怕是倦極了吧？&rdo;母親笑笑，道：&ldo;還不是為你阿兄的婚事，過幾日就要派媒人去齊國，各項禮節繁瑣得很。&rdo;我問：&ldo;不知是齊國哪位公女？&rdo;母親道：&ldo;齊國公室今有嫡女二人，長者曰螢，已滿十八，幼者曰央，十五有餘。你君父為彀求央。&rdo;齊央？！我驚呆，眼前浮現起那張清秀的臉，丹鳳眼中怒火熊熊，指著我說：&ldo;無禮！&rdo;&ldo;為何不是齊螢？&rdo;我問。母親說：&ldo;本該是她，但齊國卻說此女早嫁不吉，須得再過兩年。&rdo;說到這裡，她忽而嘲弄地一笑，道：&ldo;這年月也不知是怎麼了，人人都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