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棄衙而逃之罪?
對,就這麼辦,棄衙而逃,是不是與棄城而逃是一個道理?好像有這麼一點聯絡。
韓琦想到這裡,心中舒服了一點,頭也不那麼痛了。
睡了一覺之後,韓琦大早而起,往皇城而去。
只是韓琦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比他來得更早,三司副使王安石,已經站在御書房內看著皇帝趙禎吃早餐了。
韓琦進門之時,竟然還看到趙禎臉上帶有笑意,開口說道:“韓卿來得早啊,何事要奏啊?”
韓琦看了看王安石,行禮開口:“陛下,臣昨日聽聞了一樁奇事,所以大早來奏。”
沒想到趙禎竟然笑道:“韓卿聽聞奇事?巧了,朕大早也聽聞了一樁奇事。”
韓琦抬頭看了看皇帝,問道:“不知陛下聽聞了什麼奇事?”
趙禎放下羹匙,笑道:“你說甘道堅不知變通,朕倒是覺得他很是知曉變通。為了不與百姓起衝突,他竟然把衙門給搬空了,人也躲起來了,還說是因為辦差衙署太小,攏共一進的小院,班房都安排不下,差人更是無處安置,還說三司安排的衙門破舊不堪,連窗戶都漏風,所以要另尋大宅為衙署,這不,王卿大早來稟,當真是笑得朕前仰後合,他甘道堅還以為朕看不出他那點小小心思,昨天夜裡皇城司就來報了,說那衙門口的百姓都散了去,哈哈……倒也不知他這大宅尋到了沒有,搬到何處去了。”
王安石一臉的尷尬,他只是來稟奏要給商稅監換個辦公之地的事情,所以昨日讓甘奇把衙門搬空了,另覓大宅。沒想到老皇帝直接就看破甘奇的心思,顯然皇帝是在關注這件事情的,不然也不會知道百姓散了,不散還能如何?衙門裡空空如也,圍著還有什麼意義?興許也就是因為趙禎知道聚眾的百姓散了,今日才會如此發笑。
當然,王安石今日會大早而來,自然是甘奇昨天派人去找了他。
此時王安石在旁一臉尷尬的笑:“陛下,幾日之內,甘道堅必然尋到新衙署,不敢誤了公事。”
王安石這話算是在解釋,趙禎笑道:“你說你們三司也著實小氣了些,商稅監一千多人的衙門,你們竟然就給一座一進的小院,這叫他們如何施展得開?也是難為他甘道堅了。”
王安石更是尷尬:“陛下容稟,三司之下,監司眾多,如今汴梁,寸土寸金之地也,實在沒有多餘的宅子了,陛下恕罪。”
趙禎笑著擺擺手,繼續吃飯。
韓琦有些懵逼,這是什麼操作?棄衙而逃,皇帝竟然不怒反笑?還說甘奇知道變通?
韓琦一直以為自己深得帝心,皇帝想什麼要什麼,什麼時候什麼心情,他都瞭若指掌。此時韓琦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沒有那麼瞭解皇帝了。主官棄衙而逃,皇帝竟然不怒?
怎麼回事?難道這老皇帝真的掉進錢眼裡去?
是的,老皇帝就是掉進錢眼裡去了,仁宗這一輩子,都窮成什麼樣了?朝堂百官日日哭窮,後宮內官也日日哭窮,後宮妃子,別人送一些蜀錦,都能激動得喜笑顏開到處炫耀。仁宗自己,連一口海鮮都捨不得多吃。
歸根結底,仁宗是既想要自己名聲,又想要錢。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還有什麼問題?
皇帝才是那個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朝堂上不知議論了多少次冗費之事,從來沒有一個官員提出過真正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哪怕是韓琦,口中說著,卻從來沒有真正著手去做過。說來說去,這公司終究不是韓琦的。
韓琦此時對皇帝的不瞭解,就是韓琦並沒有那種真正設身處地去感受仁宗幾十年當家做主的拮据,只要這個國家不出事,韓琦可不會為錢著急。怎麼鞏固權柄、怎麼打破幾十年的規則把宰相長久的當下去?才是韓琦的頭等大事。
韓琦試探性說了一語:“陛下,臣要稟奏的便也是這件奇事,一個主官,怎麼就棄衙而逃了呢?是否有瀆職之嫌?”
趙禎答了一語:“只要事情妥當解決了,不出亂事,便由得他去,若是辦出了差池,可不輕饒。”
趙禎這句話是回答韓琦聽的,其實更是說給王安石聽的,也是再一次敲打甘奇,給甘奇念著緊箍咒。
王安石明白,所以連忙躬身答道:“臣一定把陛下之語如實帶到。”
“去吧。”趙禎揮著手,王安石告退而去,趙禎又問:“韓卿可還有事情要奏?”
韓琦頭又疼了起來,看了看趙禎,硬著頭皮說得一語:“臣還是覺得甘道堅此舉,頗為不妥。若是朝廷各部衙門往後遇事皆如此效仿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