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坐,起身踱步不止。
韓琦其實盼望太后出點什麼事,太后若是被囚禁了,被殺了,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太后若是安然無恙,韓琦又拿什麼去與朝堂上的皇帝搏一把?
太后若是有事,韓琦就是那衛道士,聖賢道德都被他佔盡。
太后無事,韓琦豈敢真去做一個亂臣賊子?又有誰會陪他做一個亂臣賊子?韓琦連做個亂臣賊子的資格都沒有。
韓琦已然踱步了許久,一言不發。
幾個武將皆是面面相覷,有人開口問道:“韓相若是還有什麼吩咐,只管示下,我等受得相公大恩,當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
韓琦抬頭看著幾人,忽然開口問了一語:“若是老夫讓你們學那甘奇帶兵去逼宮,你們敢嗎?”
這句話,是韓琦忍不住問出來的。
口中說著萬死不辭,真到這種要拿一家老小去賭的時候,是不是真能萬死不辭?
顯然沒有,幾個武將都被韓琦一語給嚇壞了。有人立馬問道:“相公,可是陛下交代的?”
韓琦淺淺一笑,笑得有些悲慼。
又有人說道:“但有陛下聖旨與樞密院兵符,我等拿去與麾下軍將一看,立馬可以調兵入城。”
韓琦悲慼在笑,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幾個武將,慢慢走出了軍帳之中。
幾個武將看著韓琦落寞的背影,連忙上前相送。
韓琦卻還轉頭:“回吧,各忙各的去吧,老夫自己能走,不必相送。”
幾個武將站定當場,看著韓琦遠去。其實他們也知道今天韓琦罷相了,而且韓琦還不被新皇帝所喜,以後怕是再難翻身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這個道理。
昔日韓琦能幾起幾落,那是因為一直都是一個天子。而今韓琦是真的要頤養天年了。
幾個武將心中多少還有一些同情之感,只是事情又想回來,韓琦這輩子也算值得了,位極人臣,家中豪富,家學還極為昌盛,還有什麼遺憾的呢?
再回家中,韓琦一身的精氣神,徹底萎靡了下去。
汴梁城之外,甘奇與狄青坐在了一起。
甘奇與狄青耳語說了一段話語。
狄青面色大驚,大驚之後又帶著喜悅,雙手都忍不住在胸前揉搓。
甘奇問了一語:“狄大爺去否?”
狄青認認真真點頭:“去!”
“那請狄大爺帶著狄詠先行動身,約定一處地點,我過得一兩日再來追你們。”
“好,老夫先行動身。”狄青面帶狠厲。
甘奇認識狄青幾年了,這是甘奇第一次看到狄青臉上露出這種狠厲之色。
若不是今日看到如此狄青,連甘奇都要忘記面前這個老頭子是一個何等狠厲之人。
昔日親自打馬衝陣,面對千萬人亦無絲毫懼色的狄青,打得党項人四散奔逃的狄青,其實依舊還在,只是深埋了內心的勇武,到得京城之後,一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老頭。
狄青這般的人,就不適合生在大宋,若是生在大唐,當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
韓府之中,一輛一輛的車架等在門口,打包著家中一應財產。
該打發的下人,要打發了。該遣散回家的遣散回家,該送人的送人,該發賣的發賣,還有一些人會帶回相州老家。
韓琦雙目無神坐在書房之內,一言不發,不吃不喝。
其實他心中還有太多不甘,有太多不捨,甚至也在後悔為什麼在朝堂之上,自己沒有說出一句還要繼續當官的話語。
這權柄,當真太讓人留戀了。
韓府,也慢慢有人開始上門了,送別一下這位昨日還位高權重的宰相。
卻是韓琦不願見人了,只說身體抱恙,不便相見。
一波一波的人來,一波一波的人走。
過得兩日,十幾輛大車開始北去。
甘奇,也在一日前悄悄出城而去,而甘家的家門口,早已門庭若市,每日來拜見的人絡繹不絕。
甘奇家中有一個郡主,封號永嘉。還有一個縣主,封號樂安。
永嘉郡主趙宗蘭會代表甘奇會客,只說甘奇在書院裡閉關讀書,不便打擾。
甘奇早已北上而去。
韓琦已經走在回家的路上了,要說相州,其實也是個出人才的地方,後來的岳飛就是相州人。岳飛是湯陰人,韓琦是安陽人。
岳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