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號稱壓店之寶:一碗醉,那就是無限制比拼了。限時之內,只要沒醉,誰喝得多,還能照著引客的演示完成舉石鎖,開弓等動作,誰就是狀元。再依次排出第二三名榜眼。第四名探花,之下為“酒進士”,直至“同酒進士”,聚齊三甲“酒進士”。
“這只是武舉,文舉又如何?”
王仲修也來了興趣,此時天下興學,府州也在辦武學,這賽酒會的武舉很有興武學的味道。
“文舉在海棠樓,與武舉差的。只是用的酒不同,殿試要作的事不同。”
張浚剛喊完,引客已抬上一罈“兩碗醉”,一股濃烈的酒香頓時壓下香jīng氣息,鑽得在場漢子們同時吞嚥唾沫。細不可聞的咕嘟聲匯作一處,竟然清晰入耳。
王仲修再舉起袖子掩鼻,這酒氣太粗,他可受不了,卻正是聚在此處這些販夫走卒,農夫護院等賣力氣為生的漢子所好。
由家僕護著擠出人群向前行去,張浚如導遊一般作著介紹。“海棠樓用的是海棠露,有九品之分。以下三品解試,九杯不醉,還要誦詩文一篇。才算得解。而後省試用中三品,同樣九杯不醉,另答字謎三道,對兩道者合格。殿試用上三品海棠露。依舊九杯不醉,再自作詠酒詩一首……”
聽到這。王仲修恍然:“學士今rì來海棠渡,便是作這賽酒會的知貢舉!?”
張浚點頭:“正是,武舉只是露個面,為狀元榜眼探花授牒而已,許大府對文舉更感興趣,要親自評卷。不少成都文士,甚至府學裡的大部分同窗,都想在文舉上揚名。”
王仲修和王昂都沉默了,依稀能見海棠樓前也人cháo滾滾,王仲修道:“不知這海棠露到底是何味道?”
王昂與張浚對視一笑,王昂安慰道:“叔父莫忘了,大府到時,叔父就要陪同大府,叔父可是同知貢舉,自有一品海棠露奉上,就怕叔父三杯便醉。”
王仲修捻著鬍鬚,不屑地道:“三杯!?不要小看老夫的酒量,只要是好酒,三壇都能鯨吞而下!”
離海棠樓還有一段距離,就在快活林與海棠樓之間的那片荒地上,一層層花盆擺出各種造型,竹架裹著藤蔓,搭出簡便卻又意境豐沛的走廊。向深處看去,一座座花臺正在緊張地施工,估計到下午就能完工,到時這裡便是一片花海。
聽張浚介紹說這是處花會,王仲修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區區兩rì籌備,怎可能聯絡得及彭州花戶,沒有天彭牡丹,怎配稱花會?這便有些沐猴而冠了。據聞學士也要來花會,我看沒這個必要。”
王昂倒是不太清楚,好奇地問:“怎麼沒有天彭牡丹,便不成花會了?”1
張浚對這事更熟悉,解釋說:“蜀中芙蓉和海棠天下揚名,但畢竟是本地貨sè,大家都見慣不怪,不以為貴了。而牡丹乃百花之首,花大sè豔,富麗堂皇,蜀人一直非常向往。可蜀地栽培不易,本地牡丹出產絕少。”
“十多年前,彭州花戶紛紛奔赴洛陽移植牡丹,在彭州立起了片片牡丹園,自此蜀地就有了“天彭牡丹”。”
王昂興致更濃:“那這天彭牡丹,與洛陽牡丹有何不同?”
王仲修也不知是被誰科普過,張口就道:“天彭牡丹雖不如洛陽牡丹氣勢壯闊,遮原蔽道,卻是秀致多品,以至有千品之分。”
張浚接嘴,說得更具體:“紅花有狀元紅、祥雲、胭脂樓等上三十品,紫花有紫綢毯、潑墨紫、福嚴紫等上十品,黃花有禁苑黃、青心黃、黃氣球上三品,白花有玉樓子、劉師哥、玉覆盂上三品,碧花有歐碧、蘇碧、鐵心碧上三品,另有轉枝紅、探chūn球、內人嬌等上百品雜花,再加中下品凡花,千品絕非虛數。”
王昂見他說得高興,竟忘了王仲修是鄙夷眼前這處花會,要建議許光凝砍掉此處行程,趕緊道:“大府決意儘快辦起小遊江,安定成都人心,區區兩rì,自然不及籌備,這花會就是應應景而已罷。須知蜀人遊樂必賞花,無花不成行。”
張浚道:“此處花會,是華陽百花潘聯絡華陽一干花戶所成,就花品數目而言,的確不成規模……”
王昂嘆氣,王仲修也不再說話,顯是打定了取消此處行程的心意,卻聽張浚又道:“可大府必須來此一趟,此處是大府來海棠渡的兩件必辦之事。”
老少兩人驚詫地同時看去,張浚卻賣起了關子:“此事幹系重大。學生被王守正再三jǐng告,若是事前洩露,便沒得好果子吃,只好委屈王公和叔興兄,待時辰到時,自見分曉。”
王昂投過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