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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下了對自己的成見,怎的這個小姑子卻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自然是不懂,顧父顧母的想法便是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過得再不好他們幹操心也沒用,兒子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做多了怕兒子吃苦更多,況且他們原先住的南平鎮離顧家村也遠,聽不到什麼訊息,這會兒見兒子好好的回來的,只當那些不愉快都過去了。倒是顧懷瑾,她上學的遠安鎮離平南鎮不遠,正好她有同窗也是南平鎮的人,隔兩日會回趟家,她便託同窗打聽一下已經嫁人的哥哥的近況。原來楊家雖然子嗣單薄,但在南平也算大戶人家,打聽起來也容易得很,於是,楊明宣做過的那些惡事更是被人添油加醋傳了個遍,根本無需刻意打聽。當時顧懷瑾聽說以後,顯些沒抄起夫子家的菜刀殺過來。於是越發用心讀書,只盼以後考個功名救哥哥於水火。

正是由此,所以才跟楊明宣如此不對盤。好在,一頓飯也平安吃下來了。中間也就問了問楊明宣搬去青木鎮,以後作何打算。楊明宣將欲年後找份工的事說了說,顧母抬眼瞥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

收拾了飯桌後,三個女人坐在堂屋喝茶聊天。楊明宣行止溫文有禮,說話不急不緩,極對顧家母女的眼,原本不大待見她的顧懷瑾也同她聊得火熱。

顧父又拉起顧木子到房裡,不知說些什麼去了。

顧父也是為人夫,雖然顧母對他也是不錯,但看多了男人的不幸,所以十分心疼自己這個兒子,直拉著顧木子的手說:“兒,你受苦了……”

顧木子靠在父親懷裡道:“爹,孩兒那些苦都過去了,如今妻主待我也是極好的,您和娘就不要擔心了,倒是妹妹,一個人去那麼遠讀書,家中境況又不好,少不得在外面看人臉色吃苦受累的……”正說到這兒,突然起什麼從顧父懷裡坐起,由懷裡掏出張銀票塞在顧父懷裡,道:“爹,這裡有五十兩銀子,馬上過年了,家裡也得置辦些東西,正好年後妹妹也該交束脩了,都交齊了吧,省得她在外面一邊讀書還一邊做工,沒得分了心,對她也不好,也少不得看其他同學臉子!”

顧父攤開銀票一看,真是五十兩,大驚道:“兒啊,你哪裡來這麼多錢?快快放好,要是讓你妻主知道還不打死你?你這傻孩子,家裡有你娘和我,我們還沒老呢,不會讓瑾兒在外面吃苦的,你快把銀票放好,千萬不要讓你妻主知道了,這五十兩可不是一筆小數!”說著便將銀票塞回顧木子手裡。

這五十兩對大戶人家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像顧家這樣的小門小戶,五十兩是能粗茶淡飯過一年的銀子啊,顧父明白兒子的孝心,可哪裡敢要這麼大筆銀子,男子出嫁從妻,哪裡能隨便這樣倒貼孃家的!萬一……顧父真是不能想象萬一女人要是知道了,自己兒子該受多少苦啊!

顧木子一愣,才將銀票推回到父親手中,笑道:“爹爹莫驚,這銀子便是妻主讓我帶回來的,您只管收好,她本來還讓多帶些,是兒子存了小心思才沒答應,爹爹莫怪兒嫁了人胳膊肘朝外拐才好!”說著自己便笑起來。

顧父一再確認,才安心將銀票收下。確實,年後瑾兒該交束脩了,雖然夫子看瑾兒天資聰穎,免了許多,但瑾兒一人在外,吃穿用度無一不需銀子,瑾兒又懂事,瞞著他們在學堂裡給其他同學做些活賺些度日的錢,肯定也不好過,重要的是瑾兒無法專心學習,這也是他們夫妻的心病。如今,這心病也能去了,於是心中對兒媳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

聊得差不多,楊明宣便帶著顧木子回家了。顧父顧母也沒多留,畢竟馬上就是小年,他們的小家要準備的事也多,沒得耽誤功夫,來日方長,何況也住得近了,只囑咐以後多回來看看他們二老,然後便讓顧懷瑾將他們送到村口。

顧懷瑾心中拐扭得很,剛開門的時候便是想到同窗帶回的那些話,對這嫂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是人活生生的在眼前,又跟傳言大不一樣,讓她想了半天也沒搞清楚。當然,有一點她是不願承認的,房裡那些上好的筆墨紙硯可是送到她心裡去了。她在學堂的時候因為銀子不夠,這些東西用得極節省,所以即便她再用功努力,那一手字卻是不大好看,她根本沒多餘的紙來練習,只得糟那些成績不好的同學嘲笑自己,自己雖惱,卻也無法,毛筆醮水也可以寫,可是看不出形,也沒個感覺,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這大摞的紙硯擺在面前,哪能不教她心花怒放的。

楊明宣也只同她談些孔孟之說,這世雖然有其他人取代了孔孟,但學問之說卻是相差無幾,是以顧懷瑾對這嫂嫂的學問也越加欽佩,惹得楊明宣汗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