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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不起的?”

“水月道人見我不肯上當,眼神忽然一暗,冷冰冰的道:‘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實話與你說罷:我的這位師妹,不但是本派掌教的嫡親孫女,更加天資超卓,是個極有可能練就元神,成就長生的人物。莫說本派掌教,便是諸位前輩長老,也把她視若珍寶一般,地位之高,蜀山派中無出其右。憑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成為她的道侶麼?便是我今日不來攔你,日後被掌教師尊知道,仍然還是要把師妹帶走的。師妹,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一說出口,就好像我在大冬天裡,突然有一盆冷水兜頭淋了下來,一直冷到了心裡。這人說話雖然刻薄,卻也十分有理,我便欲從反駁,卻也無從駁起。是啊,我只是崑崙派的一個尋常弟子,她卻是蜀山派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又怎能高攀得上?依稀之間,我只覺自己的五根手指漸漸鬆脫,一點點從她手上滑落下來。我側過頭去,只見她雙眼通紅,兩行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滾落下來。我心裡知道,她這回真的是要走了,而且一走之後,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我勉力張開了口,想要說些什麼臨別的話語,腦子卻似乎變成了一團漿糊,既不想到什麼,也不感到什麼,只覺得整個天地世界,彷彿都離我而去,再也不會回來了。朦朦朧朧之間,我彷彿聽到了她的哭聲。睜眼一瞧,卻只見水月道人哈哈一笑,右臂一揮,平地湧起一團水霧,將他們帶得飛了起來。眼見著他們一路飛遁而去,偌大的落雲澗中,便只餘下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寒風中不住瑟瑟發抖。”

“就這麼呆站良久,直到我覺得身子發冷,這才回過神來。我們修真之人,練氣到了金丹的層次,便不再畏懼炎熱寒冷,更何況只是一場小小秋雨?也許是我受傷實在太重,或許又是我終於心力交瘁,終於眼前一黑,一跤栽倒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從昏睡中醒轉過來。一睜開眼,只見我自己俯伏在一塊水窪地裡,眼耳口鼻之中,盡數堆滿了積水泥濘。我不必睜眼,便知自己身上,肯定也是這幅模樣。想不到我一身法力,竟致落得這般下場!在這一瞬之間,我當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崖上方才乾淨。

“良久良久,我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想道:‘聽這水月道人的口氣,之所以不肯讓我和雲姑娘相好,倒不是為了別個,而是因為我本領粗淺,無法練就元神而已。既然如此,我何不把這股這股頹廢懊喪的打消,回到山中勤苦修持,以期早日練就元神?待我元神大成之日,便是我前往蜀山提親,娶她過門之時!’”

“想到此處,我忽然間精神大振,驀地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氣,掙扎著坐起身來。放眼一瞧,只見四下裡都是死人,血水和著泥漿,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天陰沉沉的,似乎隨時又有一場大雨要下。我歇了一會兒,摸索著從死人行囊中找了些乾糧吃了,只等體力稍復,便以劍做拐,撐持著向谷外走去。”

“等我離開之後,索性連崑崙也不回了,隨意尋了一處深山住下,每日都在打坐練氣,勤苦修持,就連睡夢之中,亦是如此。如此一來,傷勢自然好得快了,大約過了小半個月,傷勢便已盡復。”

“忽忽一晃,又是數十年過去,然而我修為進境卻是極慢,幾乎連半點長進也無。於是我便住了修煉,反覆推敲炎陽真法,苦苦思索其中緣由。”

“終於在三年之後,我突然間豁然開朗,知道了自家修行的弊病。原來我初入門時急於求成,修為進境快是快了,只可惜根基不穩,因此丹成之後,始終卡死在第七八品的境界,故而修行時日雖久,卻始終難有長進。這也是為什麼我明明和水月道人境界相同,修為卻遠遜於他的原因。”

“可是,當我知道了這個原因之後,心中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常言道:‘丹成無悔’。意思就是說,一名修士凝成金丹之後,體內金丹的品級,便直接決定了日後成就如何,再也改換不得。丹成三品以上者,才有機會練就元神,成就長生大道;丹成四到六品,卻最多隻能凝結元嬰,壽延千載;至於丹成七到九品,卻只能卡死在金丹期,終生無有寸進。因此,築基,凝丹兩道關口,其實是修真途中,最為緊要的兩處所在,絲毫偷懶不得。旁門修士之中,好勇鬥狠之人在所多有,想必是他們自知長生無望,才一個個變得性子暴虐,一言不和便要和人糾纏不休,非要弄個你死我活方才罷手。”

“當我將此事相通,心中自然後悔不迭,深悔自家當初偷懶取巧,方才落得這等下場。於是我思前想後,終於狠下心來,決意廢去一身修為,從頭開始重修。這一次我寧可進境慢些,也絕不投機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