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又十分迅捷,空中雖然雜物眾多,卻又如何傷得到它?至於平凡,他既有五雲兜護身,對於這些飛來之物自然更加不必理會。然而一見到它勢如瘋虎,狀若瘋魔的瘋狂模樣,心底便忍不住陣陣發寒。
到了這時,平凡終於體會到了這隻異獸的心情:明明力氣比對方大了百倍不止,天生又具有碧磷毒煙這樣厲害法術,只可惜自家身形笨重,這才在緊要關頭,每每被對方用滑溜無比的身法逃脫。心中怒氣之盛,當真可想而知了。
又鬥片刻,齧金火蟻越飛越慢,竟似有些體力不支起來。忽然之間,通犀地龍舌頭伸出,生了眼睛一般飛快一卷,將這火蟻捲入口中。這一下變故突如其來,平凡蘧然一見,不由得微微一怔。
然而這發怔也只是指顧間事,轉眼之間,平凡不禁又有些懊悔起來,心道:“本來我身中火蟻之毒,正要擒了它去,找素問問個明白。誰知這廝太不爭氣,竟把性命送入了這隻泥鰍口裡,難道要我剖開它的肚子,將它取了出來不成?”
眼見通犀地龍吞了火蟻,忽然間神色大變,在地上不住翻滾起來。低頭一瞧,只見它張大了口,不住呼呼喘氣,額際汗水不住滴落,顯得十分痛楚。過了一會兒,通犀地龍口中白煙滾滾,竟似在腹中點燃一根巨大火把,正以它肚腹作為爐灶,大肆燒烤一般。平凡見了這般情狀,不由得心中一寒。
又過片刻,通犀地龍突然一個翻身,四肢挺了幾挺,一動也不動了。隨後,只見它肚腹驀然變紅,小腹之上,竟緩緩開出了一道口子。口子一開,立時湧出湧出一團白煙,一股焦臭之氣撲面而來。白煙散盡,齧金火蟻方才豎起身子,大搖大擺的從破洞中走了出來,神色之間,滿是傲然之意。
平凡瞧完這場驚心動魄的惡鬥,心中不禁思潮起伏,忖道:“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若不來崑崙,怎知天底下竟有這多奇蟲異獸?就說這齧金火蟻罷,模樣晶瑩剔透,何等玉雪可愛?誰料就這麼一忽兒的功夫,它便擊殺了這般大的一頭兇獸,本領之強,當真可畏可怖!”轉念一想,又道:
“大凡鬥法,就好比一場賭博,不到最後,就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輸是贏。既然上了這生死場,贏就要贏得徹徹底底,輸也要輸得乾脆利落,決不可有絲毫留戀。若是輸光了還賴著不走,非要把老本賠光,那就再也沒有機會。其實它既知不敵,就該遠遠的逃走才是,又何必賴著死扛?它若當真要逃,齧金火蟻未必會追,就算當真要追,只怕也未必追它得上。似這般明知不敵,卻還要恃強硬挺的舉動,無異於飛蛾撲火,實是取死之道。以前我性子急躁,鬥法時只是憑著一股蠻勁硬幹,半點餘地也都不留,如今看來,其實是大大的錯了。”
一念及此,平凡不由得暗呼慚愧,對於長生的感悟,無形中又多了一層。
等他回過神來,齧金火蟻早已去了七八丈遠,離地縫也僅有數尺之遙。平凡一見,登時心中大急,匆忙之下也就不再顧忌它的死活,右臂一揚,早把如意乾坤袋祭了起來。只見他把手一指,袋中憑空湧出一團黑氣,化作了一隻無形的黑色巨手,一把將齧金火蟻擒捉了去。齧金火蟻被黑氣一裹,登時腦中一陣暈眩,不由自主的被黑氣收了進去。
平凡收了火蟻,縱起五雲兜回到接天峰上,將諸般善後事宜囑咐一遍,命幾名管事弟子前去辦理。做完這些,他仍舊駕起遁光,向碧遊宮方向飛去。他此時修為大進,只花了三個時辰便已抵達。
平凡到了碧遊宮門口,亮出令牌,守門弟子趕忙開了宮禁,放他前行。入了宮門,內裡道路一寬,現出了現出了內裡一條青石大道。沿路行來,只見鳥語間關,花香寂寂,比起大觀樓的莊嚴肅穆,氣度恢宏,別有一番清麗氣象。
行不多時,前邊道路一轉,露出了一角飛簷。近前一看,只見綠柳成蔭,水聲淙淙,原來是一座兩丈來高的小山。小山腳下,一溜白牆臨湖而建,十分精緻素雅。白牆盡頭,數十根青石欄杆一溜排開,恰好將一座小亭圍在其中。山風輕拂,只吹得樹影婆娑,碧波盪漾,令人一見之下,便生出塵之概。
走入亭中,只見一名黃衫女子側身而坐,正持了一支雪也似的玉簫,吹奏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平凡不懂音律,卻也覺得簫聲纏綿,如怨如慕,一顆心似乎也隨著婉轉簫聲飛揚,飄飄蕩蕩地,如在仙境,非復人間。
一曲奏罷,黃衫女子施然一笑,問道:“平師弟,你可是修行上有了什麼疑難,想要來問我麼?”原來這黃衫女子,赫然是多年不見的柳寒汐。
平凡聽她問起,不由得微微一怔,心想:“我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