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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回 真亦假時假亦真

己落在了茯血大長老的手上,是絕難有生路的,既然沒有生路,那麼還不如將血祭之事坐實在茯血派的頭上,也算是為自家門派盡忠了,他眸光狠厲而絕望的一閃,臉色驀然慘白。

落葵卻以迅雷之勢,一把握住他的臉頰,從他口中摳出一丸黑乎乎的藥來,隨後劈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在本尊面前尋死,只會更加生不如死。”她揮手一拳,打落了那人的滿口牙齒,隨後掐了個訣,一道猩紅冷光沒入那人口中,生生割下一截舌頭,血裹著斷舌從唇角翻湧而出。

江蘺看的目瞪口呆,他素知茯血手段殘忍,而大長老落葵更是個中狠手,可卻沒料到竟是如此血腥,毫不留情,不過此人對婦孺都能下殺手,也著實沒有甚麼可留情的餘地,他嘖了嘖舌,搖了搖頭,卻沒阻攔甚麼。

夜風將血腥氣吹的四散而去,漸漸淡薄下來。

隨後落葵單手一揮,四道光芒在那人手腳處飛快的一卷,聽得砰砰四聲輕響,那人頓時手腳無力癱軟在地,痛極卻無言,只能眸光怨毒的死死盯住落葵。

落葵挑唇一笑,那笑如同蛇蠍,讓人不寒而慄,她望住江蘺道:“交給你了,你們天一宗抓過不少茯血中人,想來,是熟悉的。”言罷,她坦坦蕩蕩的立到一側,任由江蘺處置院中的這些人。

江蘺

略微愣了一下,的確,數十年的恩怨相爭,死在茯血手中的天一宗弟子不在少數,而死在天一宗手中的茯血之人又何止數百,他手起刀落,只聽得那人悶哼一聲,血腥氣再度濃厚的充斥整個院落,漫過了矮牆,隨風飄散。

一陣之聲響起,江蘺將那六人周身翻了個底兒朝天,隨後,他手中提溜著五枚一模一樣的藍色腰牌,在落葵眼前晃了晃,心中起疑,脫口已然改了稱呼:“大長老,這些人身上都帶著你們茯血的腰牌,一人有可能是冒充的,可六人。”他欲言又止,打心眼裡不願相信這件事,可眼前事實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落葵凝眸,臉上籠罩了一層寒冰,她可以斷定眼前這幾個人並非茯血之人,可腰牌之事她卻著實無力辯駁甚麼,定了定神兒,她神情平靜,眸光赤誠,出言坦蕩道:“江蘺,你心裡是清楚的,僅憑這六枚腰牌,並不能斷定此事就是茯血所為。”

風聲在二人間呼呼刮過,這令人慾嘔的血腥氣引來了幾隻餓極了的羽鴉,撲稜著雙翅穿過空落落的樹冠,試探著跳到二人周身,見二人全無驅趕之意,便大著膽子去啄那些氣息全無的人。

江蘺眸光悲慼的望住落葵,心潮湧動,舊事如風,皆在心中一一浮現,他望了良久,踟躕良久,掙扎良久,驀然反手將腰牌盡數扔到她的腳邊兒,將薄冰砸出幾道細碎的裂痕,旋即掐了個訣,決然的飛身越過矮牆,留下一句冷薄之語:“是與不是,咱們揚州城中見分曉,大長老,若你心地坦蕩,只管來。”

落葵有些惱怒的一跺腳,掐了個訣,將地上的腰牌收入掌心,隨後數道紅芒在院中眾人身上纏繞而過,燃起一把熊熊烈焰,頃刻間燒了個一乾二淨,隨即她單手一揮,籠罩住老夫婦二人的紅芒激射而回,她仰起頭辨認了下方向,飛身相追。

子時剛過,揚州城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綿綿飛雪撲簌簌的飄落,街面兒上空無一人,唯有幾盞長明的風燈迎風搖曳,照亮一條條青磚長路,昏黃的光暈如同一隻只碩大的鬼眼兒,注視著這座繁華而又孤寂的城池。

暗沉沉的夜色中,數名身著血袍,頭戴血色兜帽的男子從一處民宅中魚貫而出,他們身形鬼祟,片雪不沾身,雙足輕飄飄的擦過地面,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亦沒有在雪地上留下半個足印,同時巧妙的避開了往來巡查的守城士兵,走的皆是沒有值夜崗哨的小巷,悄無聲息的融入到遠處的夜色中。

偏僻陋巷的深處,一處寬敞的宅院鐵門虛掩,其上懸掛著一枚鐵八卦,而大門兩側則掛著一幅對仗不甚齊整的詩,“劍閣望梁州,天地一沙鷗”。

鐵門上的紅漆有些斑駁了,露出發黑的底色,凜冽的寒風穿過院落,掀起濃重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空曠的院落中,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體,皆是清一色的白袍男子,歲數不大,渾身上下全無半點傷痕,也無半點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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