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邵家小姐狂奔,不敢回望一眼。
那一場火直燒了整夜。
當一切都變成灰燼後,湘湖曾喬妝回來打聽許久,未曾聽說邵家還有一個活口。她只知道這場火絕非偶然,在性命堪虞的情況下,她帶著那嬰兒遠離了姑蘇。
如今這兩名倖存的女子,便是湘湖與邵家小姐邵天星。
“原來邵家是被人滅門的,不是意外失火。”公孫二孃等人相視一眼,倒抽一口涼氣。“但為何天衝哥哥會失去記憶?”
“多半是在火場中驚嚇過度,或是遭了什麼意外令他失去了記憶。”湘湖揣測道。“真沒料到,小公子還活著。”她悵然仰望天際浮雲,最後一抹金色消失,黑暗隨之襲來,月亮半掩在雲層後,悄然透著清涼。晚風吹散絲絲雲翳,努力洗淨月華的光澤。
邵天星晶亮的眸子猶如天上的繁星,清透地穿破暗夜。她輕聲地道:“我想見見我哥哥,我原以為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了,誰知道還有個哥哥。”充滿了喜悅的聲音清脆地敲擊眾人的心扉,湘湖又是輕輕一嘆。
“我們與你哥哥約好開封相會,不如你與我們同去?”
“好啊好啊。”邵天星拍著雙手,笑靨頓展,頰邊一個淺淺梨渦兒旋著甜甜的吳越風情,一臉的天真未鑿。
“我們還是回去收拾一下再去開封罷。”湘湖微一遲疑道。“如今身無一物,毫無準備。”
“那也好,我們在此相候,一同前去。”
“不必,我們收拾完畢自己會去開封尋找你們,你們先行一步好了。”
“這……”
“難不成你還擔憂我們會走失?我們飄泊這許多年,早已走慣天涯海角,不必擔心的。”湘湖淡淡地笑,語調堅定。
“那……好罷。”四人見湘湖堅持獨行,只得放棄說服她的念頭。
官道上,一行七人策馬而行。七匹駿馬疾馳,蹄後揚起滾滾煙塵。馬上人心焦如焚,恨不得馬兒蹄下生風,日行萬里。
“快到了。”馬上人輕嘆。
兩匹紅馬如紅雲踏空而過,掠過他們身邊。其速之疾,令人瞠目。
“好馬!”周超讚了一聲。他座下已是集市所選良駒,可比之這兩匹馬兒,顯見遠遠不及。
“只怕馬上的人比馬更好。”鐵娘子喃喃道。
“什麼?”周超一時不明其意。
“那兩騎馬上可不是什麼好主兒。”胡昌平答。
“是何人?我卻未曾見過。”周超好奇。他雖年輕,出道卻已數年,對適才騎紅馬掠過之人甚是陌生。
“那兩人叫什麼我不知道,他們的主人叫秋漸濃,是個極俊的公子哥兒,我們曾在同裡太白居相遇,看樣子不是什麼好人。”
“秋漸濃?——”周超倒吸一口涼氣,諸起亮與付英為同時色變,如染白蠟。
“你們聽過這名字?”鐵娘子奇道。
“何止聽過——”周超的話總說半截。
付英為接下去道:“此人近年在江湖中可稱赫赫有名,無人不知。大凡見過他、知道他的人,多半都死了。”他的面色微微灰白。
“不會吧?”鐵娘子吃了一驚,“那公子哥兒看上去雖有幾分舉止輕佻,卻也不似邪惡之人,再說,我們也曾見過他,怎麼仍是活著?”
“不得罪他也罷,倘或是得罪了他或是被他看不順眼的人,多半活不過片刻。他手下有四名侍從,號稱琴棋書畫,名叫宋琴和、魏棋風、許書音、岑畫意,是二男二女。聽聞生得十分俊秀,手段卻狠辣無比,所行劣跡令人齒酸。”
“對啊,不過好像不止四人,我們曾見過是四男四女。”
“另四人不甚出名,似是近年才跟隨他左右,武功不及琴棋書畫。”
一陣寂然,眾人策馬緩行。邵天衝與凌葉子心有旁騖,只淡淡聽著,無心情相詢。鐵娘子與胡昌平卻只抽了一陣涼氣,又再追問。
“若說他們有什麼特別緣由殺人,倒也不見得。只是看不順眼便殺,每殺人後,總留下一塊白色絲絹,絲絹一角繡一枚深黃色楓葉,繡工極其精緻。聽說那許書音是湘女,擅刺繡,所繡物件無不栩栩……”
“呀!”凌葉子驚呼。這句話卻是令她想起醉花陰驚心動魄的血案,臉色煞白。邵天衝等三人也不例外地猛然一驚。
“醉花陰的那些人……難不成全是秋漸濃偕他手下所為?他們與飛斧幫有何過節?何至於手段如此殘忍,要血洗醉花陰?”鐵娘子聲調略變,不同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