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手裡拿的是什麼?”
南柳見到父親,心中莫名委屈:“父君應該知道。父君早就知道,卻什麼都不和我說……”
柳帝君讓宮人下去,對她說道:“你過來。”
二人進了旁邊的書閣,南柳終於敢開口問:“他是嗎?”
柳帝君坐下來,點了點頭。
“現在的王叔是誰?”
柳帝君搖了搖頭,不打算說。
南柳接著問:“是裴古意?”
柳帝君沒說是也沒搖頭,只說道:“你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母皇的帝位,到底怎麼來的?”南柳壓低聲音,“如果真是奉旨繼位,事到如今,怎會不敢認他?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柳帝君慢慢走過來,俯身在女兒耳邊說了一句話。
“奉旨登基不假,但傳位詔,是我寫的。”
“什麼?!”南柳震驚不已,“父君這是……”
“你想錯了。”
柳帝君慢悠悠說道:“帝位是給你孃的,延熹帝早就寫好傳位詔了,他本就有退位讓賢養病的心思,若是他病來得沒那麼快,班堯從涼州返京後,他就要退位給你娘當帝君去了。他彌留之際,已經沒辦法起身重新寫詔書,說話也很困難,我們問他詔書在哪,他說……問班堯。”
南柳聽愣了:“延熹帝怎麼……”
“是個很容易讓人生氣,又沒辦法責怪他的人。他人不錯,但……大事小事都不上心。”柳帝君長嘆口氣,神情疲憊,“馮翔早有反心,他是知道的。但知道也沒用,在那種時候,他就這樣把一堆爛攤子推給你娘,如此艱難……”
聽得出,柳帝君對延熹帝非常有意見。
南柳似是明白了,問道:“昭王呢?涼州製造辦起火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柳帝君揉著額角,很是頭疼的樣子,“熹帝駕崩後,朝局太亂,訊息都被截了,馮翔秘密調遣京九衛,我們只招架這些都很吃力,你娘當時精神不太好……我們若是知道當時涼州出了什麼情況,也不至於到現在這種兩難境地。你舅舅把京城這邊的局勢勉強穩住後,我們才得知涼州的訊息,人一路送回宮,我們等著他醒來,好知道傳位詔書在哪,你娘當時去看了他,哭了好久,我去扶她時,聽她口中說的是長寧,那是裴古意的字……救回來的這個不是班堯。我怕如此一來,馮黨得逞,我們還好說,畢竟朝臣可變。但你娘卻不能,馮黨得勢,你娘就沒活路了。”
“所以父君你……”
“我對著床上的人叫了聲昭王殿下,此事就這麼定了……”
柳帝君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絲半點波動,像在講一個沒有波瀾無驚無險的故事。
南柳喃聲道:“那傳位詔……”
“我是馮翔的學生,你知道嗎?”柳帝君忽然笑了笑,“他派我在那種時候到未央宮探看昭王病情,實則就是派我打探情況。我趁此機會寫了傳位詔,放在了未央宮內殿的一副畫後,並且告訴了醒過來的‘昭王’。”
柳帝君講完,表情很輕鬆:“事情就是如此。”
他撫了撫女兒的頭髮,說道:“南柳,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有些事,知道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少知道比多知道要好很多。”
南柳沉默好久,澀聲問道:“父君,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拾京的事?”
“你沒見過班堯,所以你不知道……”柳帝君說道,“有些東西很奇怪,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們不打算認他?”
柳帝君搖頭:“南柳,這對他是好事。”
南柳紅著眼眶,問道:“然後,你們說他身份配不上做我的王君?”
柳帝君輕輕嘆息:“南柳,認回他,你母親怎麼辦?她是靠昭王給她的傳位詔當的皇帝,百姓眼裡,她的名正言順,都來自那張紙。可你知道那是誰寫的……”
“真的呢?”
柳帝君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一直在小心翻找昭陽宮,但並未找到。”
南柳突然發問:“父君,你說實話,有沒有真的?”
柳帝君發愣了許久,輕輕說道:“誰知道呢……這麼多年找不到,或許,他可能真的沒寫過傳位詔……”
南柳欲要往外走,柳帝君叫住她:“南柳!不要去逼你母親了……別去了,你讓她歇歇吧,南柳,等你有了孩子就會明白,哪怕所有人都不信她,說她無情無義篡位□□,這些她都能扛,但被兒女質疑,最是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