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沒什麼好惶恐的,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在兵言兵,朕想的就是如何贏這一場,至於其他,都要放在一邊。”
說著話,他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事情就這麼定了,朕明日就去應州,還必須擺出御駕,大張旗鼓。”
“陛下。”楊一清大叫出聲。
正德:“事情就這麼定了,此事閣休要多言,朕乾綱獨斷。”
楊一清卻是不依,怒嘯一聲:“陛下身系大明江山,如何能夠行險?”
正德笑道:“閣老你還真是不依不饒啊,早知道朕就不讓你來山西了,朕現在還真有點後悔了。”
“陛下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楊一清叫到:“堂堂天子,如何能夠上沙場與敵廝殺,老臣就算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也要懇請陛下收回這到旨意。”
正德歪了歪頭,變得不正經起來:“既然閣老不同意朕去應州,朕不去就是。”
聽他這麼說,蘇木一呆。
其他幾人都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神情,楊一清以為自己的諫言起了作用,鬆了一口氣:“陛下能夠虛心納諫,臣欣慰。”
正德:“那好,朕就命威武大將軍朱壽擔任此次戰役的統帥,親去應州主持對韃靼軍事。”
“啊!”
正德挺直了身體,一臉威武:“某乃朱壽,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楊閣老雖然職位高過本將,但軍營之中,軍法森嚴,只能又一個人的聲音。此事,就這麼定了。”
“陛下!”楊一清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
看正德皇帝變臉比翻書還快,演技也是如此上乘,蘇木差一點笑出聲來。
正德:“節堂重地,不相干的人就退下吧。來人,將閣老請出去。”
兩個錦衣衛生走上前來:“閣老請吧!”
楊一清狠狠地看了蘇木一眼:“蘇木,你太讓人失望了。”
又罵了一聲:“昏君,昏君啊!”
正德一副吊兒郎當模樣:“我是大將軍朱壽,閣老你就算再罵一百句昏君,同本帥又有什麼關係?”
皇帝如此無賴,大家都是接受不了。
等楊一清的咆哮聲去遠,老半天,正德皇帝才道:“好了,繼續議事吧。閣老年紀大,又水土不服,肝火旺,以後就別叫他過來了。”
就這麼一句話,楊一清被排除出了對韃靼用兵決策層。
說句實在話,蘇木倒有些同情起他來。
於是,蘇木有開始給大家解釋起正德皇帝的這次部署。
經過剛才這一風波,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這次軍議自然草草結束。
到要散去的時候,王勳突然問:“敢問威武大將軍,敢問蘇學士,按照制度,朝廷大軍對外用兵都要殺牛祭旗,也好叫軍中男兒沾染上一絲血氣,討個好彩頭。一般來說,大軍出征時要殺一頭公牛。不過,威武大將軍不同於普通統帥,這隻殺一頭牛恐怕不太合適。臣不過是一芥武夫,這種事情卻不知道該怎麼準備。”
說起殺牛祭旗,其實還真是明朝軍隊約定俗成的一個制度。一般來說,在誓師大會上,統帥要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命人殺一頭公牛。
不過,這次是天子親征,確實如王勳所數,光殺一頭牛怕是不夠的。
按說,事關禮制,這件事問楊一清最好。可楊閣老剛才不是被正德皇帝給趕走了嗎,所以,這個任務就交到了蘇木這個翰林院出身的狀元公手上。
說起這事,蘇木才記起以前在史料上所看到的一段記錄。話說,明朝末年,遼東鎮和滿清年年大戰。在出徵時,總兵官誓師,命手下殺牛。可惜,工部製造的兵器質量實在太差,士兵提著刀子連捅了十幾刀,也只傷了那頭公牛的皮毛。沒辦法,總兵官只得親自上陣,用尚方寶劍才殺了那頭蠻牛,鬧了一場大笑話。
“普通統帥用一頭牛,至於威武大將軍,怎麼也得三頭吧!”蘇木也不清楚這其中的講究,就隨口應了一聲。然後又好奇地問:“敢問王將軍,為什麼要殺牛?”
他不問還好,一問,王勳一臉的尷尬,支支吾吾起來。
正德也很好奇:“王勳回話。”
王勳這才無奈地道:“回威武大將軍,回蘇學士。我鎮雖有九萬多兵馬,可真正上過戰場的也不過數千人。這殺牛祭旗,主要是為了讓壯士們見見血,也好激起腔子裡的那一股血勇之氣,如此,上了戰場膽氣才壯。”
堂堂大同鎮,竟然只有數千人真正上過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