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本事,咱的外甥李文忠,乾兒子朱英,還有藍玉,他們都在張先生手下。”
張希孟也笑著點點頭,“胡指揮使,你只剩下這一個孩子,主公是怕他受什麼傷害。暫時劃入親衛,也要看看他的興趣才能,總有適合他的位置。哪怕他願意領兵打仗,也可以先學習火器使用,回頭讓他統領火器營。你是有功之臣,又深明大義,主公也不願意再出意外,我們這些人也不願意見到啊!”
有了張希孟的這番解釋,胡大海終於欣然接受。
雖然胡三舍是保不住了,但是上位還是力圖補救,施恩胡關住,多少讓胡大海的心好受了一點。
“上位,不說卑職的家事了,卑職聽說,上位沒答應褒揚石抹宜孫?”
朱元璋點頭,“的確有此事,將士們是怎麼看的?”
“自然是覺得上位做得對啊!”胡大海切齒咬牙,“我就想不通了,咱們這安,捨死忘生的猛士有多少?咱們就非要褒揚那個元韃子的狗賊?幸好上位睿智英明,沒有上當。弟兄們都覺得上位做得對,都豎大拇指!”
老朱矜持一笑,“這事還是張先生看得通透。”
張希孟把話接過來,“胡指揮使,說實話,這種事情也不難理解……歷來把持輿論的,都不是軍中將士,有太多的英雄事蹟,都被人遺忘,即便能記載於史冊中,也沒有多少人記得。編成戲文,搬上舞臺,最多的還是那些才子佳人,即便有些亂世征伐的,也都是浮光掠影,沒法深入。”
“所幸咱們已經注意到了,軍中也有自己的宣傳隊,我已經叫吳大頭他們派人過來,瞭解軍中實情,把士兵們的英雄事蹟,搬上戲臺……輿論宣傳,也是一場大戰,咱們不搶佔陣地,就會落到別人的手裡。任由他們胡亂演繹,就會顛倒黑白,混淆視聽。就拿石抹宜孫全家來說,如果當真褒揚他們,沒準日後就有人說石抹宜孫是忠臣,一旦他成了忠臣,咱們豈不是都成了殺害忠臣孝子的罪人?”
胡大海把眼睛一瞪,“這,這是什麼放屁的道理?俺不服氣!張先生,這次攻擊諸暨城,一共陣亡了五百三十六人,其中有十三人立了一等功……那個率先搭人梯的弟兄,俺給他擬了個頭功。實不相瞞,他,他上半身的骨頭都碎了,七竅流血,我,我看著都忍不住流淚。”
胡大海抬起頭,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張希孟。
“上位,張先生,俺知道,有人說胡大海因為親兒子死了,多半會懷恨在心,甚至造反……可,可那些將士也是俺的手足兄弟,骨肉子侄……他們捨死忘生,在前面拼死戰鬥。三萬八千石軍糧!那是多少人的命啊!這樣的逆子畜生,就算上位不殺他,我也饒不了他!拿命換來的江山,當真不能讓人糟蹋了,就算是親生骨肉,也不行!”
胡大海情緒激動,袒露心扉,張希孟和朱元璋都忍不住感嘆。
胡大海這人,的確是深明大義,非比尋常。
“主公的意思是要給犧牲的弟兄們雙倍撫卹,具體怎麼辦,我這裡又詳細的條例,稍後就會公佈,保證讓大傢伙滿意。至於石抹宜孫嗎?他們是元廷的死硬走狗,抗拒仁義之師,死有餘辜。要把此戰的詳細經過寫下來,刻成石碑,留在諸暨,警醒後人。而且還要明確告知天下,凡是談起石抹宜孫的事情,必須講清楚,他們家是大元朝的世襲副萬戶,享受榮華富貴。在鎮守處州期間,縱容部下,劫掠百姓,敲骨吸髓。而且還隨便誣陷紅賊,有許多百姓無辜被害!這些事情劉伯溫那邊已經有詳細的調查卷宗說明。要講清楚前因後果,他可不是單純忠心大元。如果誰敢不顧前後緣由,只是單純讚頌一條鷹犬的忠義,就是替元廷張目,必須嚴懲不貸!”
胡大海聽到這裡,立刻用力點頭,“對,張先生說得太對了……”
正聊得暢快,突然徐達求見,他不是自己來的,竟然還牽著一個五歲多的小女孩。
“上位,這是石抹宜孫的女兒,險些被她的祖母拖入火中。是被他們家的一個家丁帶出來,剛剛送到軍營,想要領賞。”
“領賞?”朱元璋皺眉道:“領什麼賞?”
“這不是見上位沒有褒揚石抹宜孫,就覺得上位想要殺絕他們家人,這丫頭是個漏網之魚,故此送了過來……”
“混賬!”老朱氣得一拍桌子,“咱還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石抹宜孫該死,老太太找死!這孩子卻是無辜的,留在軍中撫養,誰也不許為難她!”
徐達一愣,立刻躬身道:“上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