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酸甜苦辣鹹是五味,但是還有一種滋味,凌駕五味之上,那就是鮮!
這是個非常難以獲得的味道,從這個字形就知道了,人們把魚和羊放在一起燉,才有了鮮味。
雞蛋和鹽放在一起炒,也會出現鮮味,所以對於古人來說,炒雞蛋還真是個絕佳的美味。
再有想弄到鮮味,就只有用各種高湯,反覆熬煮,才能獲得那一點點鮮味。
所以大戶人家做菜,不管是揚州的鹽商菜,還是曲阜的孔府菜,都少不得用雞鴨鵝,各種骨頭,反覆熬煮,製取高湯,然後拿高湯提味,這樣做出來的菜,是普通百姓人家根本無法想象的。
說他們吃的是龍肝鳳髓,也差不多。
張希孟是去過孔家的,也知道這些東西,他更知道一切的關鍵就是味精,但是對不起,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弄。
而且但大傢伙都在努力打天下的時候,他卻為了點口腹之慾,不停折騰,也確實過分了。
事情拖延著,一直當張希孟到了北平,並且開始擺弄食鹽的時候,他似乎發現了機會。
有一段時間,魯菜是相當有名的,是各大菜系之後,最有牌面。
而後來漸漸就衰敗了,張希孟聽過一種說法,魯菜是因為靠著大海,能夠透過一些貝類,製取高湯,獲得鮮味,靠著這一手,領先了內陸的各種菜系。
加上處於南北之間,人員交流,商貿往來,各種名家薈萃,催生出了魯菜的繁榮。
可是當味精一類的東西普及之後,魯菜師傅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弄出來的獨家秘方,只要一點味精雞精就能解決,魯菜就走向了下鋪路……
張希孟也不知道真假,不好定論。
但他確實知道有種叫蠔油的玩意。
用這些貝類、螺類,曬成幹,磨成粉,熬成湯……反正不管怎麼折騰,只要把鮮味弄出來,然後做湯做菜,也就算是成功了。
這項工作竟然跟曬鹽不相上下,耗費了張希孟好幾個月時間,他終於弄出來兩種東西。
一個是濃湯,一個是粉末。
這一天的張希孟,竟然比曬鹽成功還要欣喜,他叫來了胡大海,藍玉,李文忠,朱文正,還有許多將領,另外劉伯溫,宋濂也跟著來了。
大傢伙湊在長蘆,比起山海關的痛飲,規模小了許多,但是很顯然各種菜餚,居然更加精美好吃。
“伯溫先生,你們都是高手了,嚐嚐吧,這味道怎麼樣?”
劉伯溫將信將疑,胡大海乾脆就是一副惶惶不安,畢竟他已經拉過一次了,鬼知道張希孟又弄了什麼玩意。
不過這一次情況還算不錯,沒有意外。
“張相,這些菜餚確實鮮美異常……張相,你從哪找來的名廚?”
張希孟一笑,“難道我就不能成為名廚嗎?宋學士知道,我可是會做菜的!”
宋濂點頭,“確實,不光會做菜,還會煮奶茶呢!拿西湖龍井煮!”
被揭短了,氣氛尷尬起來。
劉伯溫也放下了筷子,面色微微凝重,“張相,口腹之慾,人人皆然。只是當下北平百廢待興,這麼大張旗鼓,是不是過了?”
張希孟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是不是殿下在這裡,怕我把殿下教壞了?”
宋濂和劉伯溫連忙站起,惶恐道:“張相誤會了,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張希孟笑著讓他們坐下,隨後道:“用不著擔心,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們直接說我做錯了,也沒有什麼。我弄這東西,確實是想吃點好的。不過要非說沒什麼用處,我也不服氣。”
張希孟笑著對胡大海道:“越國公,你們要深入草原作戰,需要吃什麼?”
胡大海一怔,“張相的意思?”
張希孟笑道:“我準備把這兩樣東西,作為調料。再弄些海藻,曬乾碾碎,或者用大鍋蒸熟炒幹,碾碎之後,混合在一起。既有了鮮味,又有了鹽分,可以做成醬料,塗抹在大餅上面,也可以放在鍋裡熬湯。”
張希孟嘆道:“征戰之苦,又豈是尋常!以前將士出征,身上攜帶醋布,那東西又是人吃的嗎?有了這兩樣東西,再佐以豬油,牛油,果乾,大約可以給將士準備一頓不錯的伙食了吧!”
那些文官尚在其次,主要是幾個武將,聽到了這話,再次嚐了嚐桌上的菜,朱文正更是把粉末塞在嘴裡,嚐了嚐,藍玉也把濃縮的高湯倒進嘴裡。
隨後這倆人狂喜不已!
真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