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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天哪!太危險了!俯視懸崖邊上的下面是萬丈深淵,哪裡還能尋得到小雨傘的殘痕?那參差的黃白色的峭石像雨後春筍般根根挺立著,石與石中間的溝谷像一群飢餓的狼,正張著暗白色的大口,急不可待地等著你入口。好啊,她想,只要把另外一條腿也懸下去,眼睛一閉,稍稍一滑,她整個人就跟小雨傘一樣飛下去了……什麼課題、研究、實驗、工作、職位、自尊,還有陳忱、賈博士、楊博士、高教授……統統地都見鬼去吧,她將掛在峭石尖上,被日月風雨腐蝕盡最後一滴鮮血,也許落在石縫中間粉身碎骨,血肉飛濺,然後一群烏鴉啄

盡最後一塊腐肉……而這一切又有什麼不可以呢?她將從這些凡世間的塵埃中游離出來,以一個無形的靈魂自由自在地存在於天地之間,一切都超脫了,超脫了,超脫了……

“哎,你怎麼不走啊?”

一位白髮蒼蒼紅光滿面的老者的話語驚醒了孟雪。她仍坐在溼漉漉的臺階上,擋住了他上山的路。

“累了?”那老者說,“還有不遠就到山頂了,這一段路是最難爬的,要堅持下去!”

看著這位老人,年齡至少要比自己大出半個世紀,卻還是如此精神矍鑠,孟雪真是慚愧!她站起身來,看著那老者輕快的步伐越過自己向上爬去,她就跟在後面,揮揮臉上身上的雨水,迎著驟起的山風,向上爬,向上爬……

終於到了山頂,不知道何時雨停了,天竟然奇蹟般地雲開霧散了,西邊的太陽——黃昏來臨之前的陽光如此猛烈,普照大地山巒。遠處的城市高樓大廈清晰可見,那條蜿蜒曲折的江水正泛著粼粼的光芒,她站在山頂上體會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壯觀景象。此時的孟雪儘管渾身上下冒著蒸氣,可是看到天空如此開闊,城市如此明朗,樹木如此蔥鬱,心情也豁然開朗了。俯視剛剛爬過的雲梯,就如一條羊腸小徑,和這廣闊的景象比起來是多麼微不足道?假如,她想,假如中途那個趔趄,她跳進山崖,她怎麼會看到如此壯闊?恐怕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近處,旁邊是一座寺院,煙霧繚繞,煙香四溢,善男信女是那般虔誠,對著石頭雕像三叩九拜,口裡唸唸有詞地許願,還願。可是,對於孟雪這樣搞自然科學的人,她不相信那種神靈之說,她只相信自然界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她尊重人們的宗教信仰,但她不會去磕頭跪拜的。

突然,貝多芬的交響曲大奏起來,她拿出手機接電話:

“孟雪,”電話裡是高教授那渾厚的聲音,“你在哪裡?”

“我——”孟雪聲音囁嚅著,“在鐘鼓山頂上,我……很沮喪……我的實驗沒有成功……”

“哦,”電話裡高教授說,“不成功不等於失敗,困難是人人都會遇到的,所以,我們人人都知道‘困難’這兩個字,你現在遇到的這點困難才哪裡到哪裡啊?快回來吧,我們坐下來仔細探討一下問題出在哪裡,另外,你要把第一步的工作成果論文寫好,你要在不久的國際會議上作學術報告。”

孟雪的淚水流出來了,對著電話連連點頭稱是。此時,她又聽到電話裡高教授笑著說:“要不,你到鼓山寺去燒一炷香……呵呵……”

高教授這最後的幽默讓孟雪破涕為笑,也霍然間搬走了她心底所有的沉重的負荷,渾身洋溢的是輕鬆和愉快。是的,該下山了,高教授在實驗室等著她呢。

孟雪趕到實驗室的圖書室裡,高教授、楊博士都在,還有幾個碩士研究生,正圍著大桌子環繞而坐,高教授在一一聽取各項課題研究的進展情況。

看到孟雪風塵僕僕地進來,高教授笑著說:“你燒香了嗎?”

“沒有,”孟雪笑了,高教授總是讓人感到輕鬆,“我拜那死佛幹嗎呢?我回來拜活佛來了……”

說得楊博士那一向嚴肅的表情也不再顯得那麼嚴肅了。

“我聽楊博士講,”高教授玩笑後的表情歸於平常那種和顏悅色,“他幫你介紹了個賈博士去學習方法,你學得怎樣?沒學到嗎?”

“我去學了,”孟雪說,“那是賈博士的生命寶貝,我要共享他的生命要付出代價的……”

忽然覺得自己說得太嚴重了,差點說漏了嘴,別人可沒有時間詳細去聽什麼總統套房、脫衣舞、總統大床,能夠仔細聽倒好,那麼含蓄的幾句人家還不浮想聯翩才怪呢。此時,楊博士說:

“哦,我聽說,這位賈博士從不白費辛苦的,是要付給他money的,不像我們一向把科學看成是人類共享的。”

“可是,”孟雪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