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講道理,那我就……不講道理。
而只要我不講道理,那我就……啥都不怕。
亂七八糟的說話而已,牽強附會的辯論而已,跟誰不會似得,人家申公豹都能把死人說活,見人就是道友請留步,我看書這麼久,多少還是學了一些的。
朱七牛看著茫然無措的郭御史,心中暗暗想著。
龍椅之上,朱元璋也高看了朱七牛一眼。
好小子,腦袋夠靈活的。
嗯,你小子不是把最後一筆錢都投進功德箱了嗎?看在你今天表現不錯的份上,等你回去的時候,咱大方點,送你一筆路費。
讓二人都沒想到的是,郭御史雖然慌亂、無語,但依舊堅挺的很,竟不再糾結於這些問題了:“朱七牛,你巧言善辯,不講道理,老夫這麼大年紀了,不跟你爭論這些有的沒的,免得別人說我欺負你,我這裡還有最後一個質問,你若是能自圓其說,老夫便不再開口。”
朱七牛‘哦’了一聲:“那你問呀。”
“老夫且問你,你明知道府試主考是黃育才,而同知萬三重亦是考官,卻為何要在答卷上誇讚他們翻新街道之事?你這不是阿諛奉承,故意賣好嗎?”
“你說這個啊,宋先生教過我,一陰一陽之謂道,有陰便有陽,如果說我的誇讚是阿諛奉承,是陰的話,那麼陽是什麼呢?陽就是他們確實翻新了街道,老百姓得到了實惠,京城變得乾淨了,這有什麼不對嗎?我提一句還不行?”
黃育才適時插嘴道:“就是說啊,我跟萬大人確實做了些許功績嘛,皇上也是曾經當著朝臣的面誇獎過的,你憑啥不準朱七牛說?還是說郭大人你平時從來都不留意京城變化,所以不知道街道翻新給百姓生活帶來的便利?”
郭御史連連擺手,萬萬不敢承認這一點。
他可是御史,做的就是風聞奏事、監察各方的活兒,若是承認對京城翻新街道這種事都不清楚的話,那不就是失職嗎?
郭御史就要辯駁,黃育才搶先說道:“你可能要說了,就算我們有點功績,也不能拿出來講,更不能在府試上當做答卷內容,那麼問題就來了,你之前不還口口聲聲誇讚大禹嗎?難道你這就不是阿諛奉承?是,我跟萬大人不能與大禹相提並論,大禹是君王嘛,可皇上也是君王,你在一個君王面前誇讚另一個君王,又是何意?你是想借機表明皇上不比大禹差,拍皇上馬屁,還是想說皇上比大禹差?”
郭御史瞪大了眼睛,萬沒想到黃育才這個平時整天笑哈哈的傢伙居然這麼嘴毒,連皇帝比大禹差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
這要是承認了,以皇帝的脾氣,後果難料啊!
郭御史張了張嘴,還是打算辯駁一番,胡惟庸忽然輕咳了一聲。
郭御史立刻不敢說話了。
掃了他一眼,胡惟庸腹誹道:“沒用的東西,連個小孩兒都說不過,還在這裡揪著不放,真是不嫌丟人。好在只要拿捏黃育才,就能間接拿捏皇帝,結果是一樣的。”
深吸口氣,胡惟庸向朱元璋建議道:“皇上,朱七牛的才學或許都是真的,這一點臣沒有調查過,不好多說,但比起這個,臣覺得黃大人與他之間是否存在洩題等問題要更為重要,若不嚴查,恐有礙皇上聖明。”
左相發話了,黃育才就不敢隨便懟了:“啟稟皇上,微臣絕對沒有洩題之類的問題,府試的考官都能給我作證。”
朱元璋道:“你倆對峙吧。”
“是。”
“遵命。”
胡惟庸轉身看著黃育才:“你說其他考官能給你作證,如何作證?”
黃育才強行鎮定下來:“府試第一場多個題目中,只有少數是我出的,其它題目都是眾考官在開題之前才拿出來的,為的是集思廣益。而在此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出的是什麼題,試問又怎麼能洩題呢?”
胡惟庸‘嗯’了一聲:“此事本相會事後差人去問,諒你也不敢在皇上和本相面前撒謊,且說第二場考題。”
“府試第二場的題目就更是不可能洩題了,我們是投票選題的,票高者得,出題人是另一個考官,當時朱七牛他們都已經就坐了。”黃育才道。
“那第三題的題目呢?也是你們投票選題?”胡惟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再次逼問道。
黃育才下意識就要如實回答,忽然想起皇帝一家跟朱七牛的關係更好,自己就因為和朱七牛有關係而被懷疑,若是把第三題是皇帝出的事實講出來,難免影響皇帝威嚴,惹人疑竇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