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懦夫,可此刻的他連恥笑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還有那通電話,他不知道她聽去了多少,但不管她聽了多少,他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值得原諒。
他不敢回家,他怕回去已經見不到她興奮迎接的身影,他甚至不敢開機,他怕尹清打電話告訴他夏流年要走。
他就像一直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起來逃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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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絕望?
夏流年躺在柔軟華美的柔軟大床上,徹頭徹尾的白色,她依舊覺得像睡在泥漿裡一般髒。
像這樣看似什麼都有的人,好像是沒有資格談論絕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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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精神病患者都有自殺傾向,而夏流年沒有,因為她有遊夜。
而現在她對著空曠冷清的豪華別墅,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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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下了一整瓶的藥,她覺得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她已經病入膏肓了,她必須吃藥。
她夢見她一個人遊蕩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每個人都說自己是她的遊夜,她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裝作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然後她看到遊夜就倒在自己的腳下,血液像是蜿蜒的蛇一般盤曲流淌。
她在一陣陣驚悸中猛然醒來,周圍照舊是靜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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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像夢一般亦幻亦真,她只覺得全身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得無法動彈,每次睜開眼都是在這張床上,朦朧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閉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她只知道他一直沒有回來,她希望他回來,不管他是誰。
可他一直沒有回來。
一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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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到底是誰的錯,她不懂。
她只知道自己病了在休學,她不知道自己病了多久。
她本該恨那個男人,恨他令她背叛了她的愛情。
可她恨不起來,在她的心中這個男人早就已經跟遊夜重疊起來,她更多的是在恨他的不忠,弄髒了她乾乾淨淨的愛情。
…
…
可最終,在漫長的空白中,她只是在盼望他回來。
只要他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叫她流年,然後她願意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廉價,僅僅兩個字就能讓她心甘情願,她只知道自己很想他。
…
…
再次醒來的時候,夏流年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只覺得腦袋轟地一響,心跳驟然加快,忙不迭地閉上眼睛。
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夏流年覺得全身都在漸漸發僵,是他,她確定是他。
漫長的沉默,一片寂靜中,夏流年的心緩緩下沉,看來他不會像往常一般叫她了。
夏流年並未睜開眼睛,但她能感覺到他周身冷冽壓抑的氣息。
他打算怎樣,他是要攤牌告訴我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麼?
夏流年只覺傷口像是被人反覆一點點撕開結痂一般難受。
過了許久,久到夏流年都要懷疑是不是根本沒有人進來過。
熟悉的氣味帶著陌生的鋒芒遽然逼近,然後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聽過無數次的聲音帶著從未聽過的強硬語氣打破靜謐:“你還準備閉著眼睛多久,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夏流年只覺得心口一縮,忙不迭地就睜開眼睛,然後她看到一張冷硬的面孔,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散發著強烈霸道氣息的他,凌厲的氣勢,冰冷的眼神,如此駭人。
手指緩緩摩挲著比以往更加尖銳的下巴,微弱的淡黃色燈光下,沈浩希仔細地看著這張精緻蒼白的小臉,彷彿在打量一個華貴精美的曠世珍品,怎麼看都覺得不夠,只是看著這瘦削的臉龐,沈浩希覺一陣又一陣揪心地疼,她瘦了多少,她有多難過,心中波濤翻滾說出的話依舊不動聲色:“在浴室泡四個小時,然後吞藥自殺,你是覺得自己被玷汙了要殉情是嗎?”
夏流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分外刺眼,讓她無所適從。
沈浩希被這樣默然的無視激怒,狠狠地板過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說,你什麼意思?嗯?”
“你……為什麼要騙我?”夏流年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怕極了,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