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已經安然平息。可蘇禮卻總覺得在這表面的平靜下面,似乎還藏著更大的暗湧。
見沈青昊沒什麼表示,蘇禮也就沒再深究,只問:“家裡一切都好?”
“回奶奶的話,您放心,親家太太打發六姑娘來家裡幫忙照看,一切都安好呢”那家丁笑應著。
“禎兒過來照應了?”蘇禮聞言放下心來,笑著說,“知道了,你一路趕來也累了,去後頭車上歇著吧,跟他們說再歇一刻鐘就趕路。”
“那麼著急趕路做什麼。”沈青昊緊了緊手臂,“這路年久失修本就難走,再顛簸到你怎麼是好?”
“有你給我做墊子,哪裡就那麼容易顛簸到。”蘇禮隨口應了句,而後正色道,“這次正好你也回京,把兵刃鋪子關了吧”
“唔”沈青昊明白蘇禮在擔心什麼,“回去我跟祖父商議一下,看那鋪子該如何是好。”
“跟老太爺商議?那鋪子不是你私下開的?”蘇禮驚訝地挑眉問。
“那可是兵刃鋪子,若沒有家裡默許,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沈青昊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其實不過就是在祖父的看顧下,讓我賺些零花錢的玩意罷了,我自己何曾真的能做什麼主。”
“既然如此,那就丟給老太爺去發愁吧,咱們也犯不著操心了不是”蘇禮岔開話題道,“這次回去以後,我二哥肯定找你出去喝酒,他前些天還說,以後有人管著,就不敢隨便出去喝酒了。”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喝醉了回來,可不許埋怨我”沈青昊臉上重新掛起笑意,抬手輕刮蘇禮的鼻尖,裝得好像心裡什麼擔憂都沒有的樣子。
蘇禮也假裝沒看到他眼底的焦慮,只在他懷裡蹭了個舒服的位置,輕聲道:“給我睡一會兒。”
開始不過是閉眼假寐,但是隨著馬車的搖搖晃晃,最後竟是當真睡熟了。等到她再睜開眼睛,已經是躺在自己屋內的床上了。
透過半攏起的茜紅挑絲紗帳,能看到床前小几上的燻爐,香氣絲絲縷縷地從鏤空的如意雲紋中散發出來,外頭還隱隱地傳來丫頭們的細語聲。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之前的種種擔心、焦急、危難、奔波,都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沈青昊已經出征離開,自己不過是剛午睡醒來罷了。
她試著開口喚道:“半夏、錦之?”
門簾子一挑,蘇禎捧著托盤進來,見她醒了喜上眉梢地道:“阿彌陀佛,姐姐總算是醒了,剛熬的藥,趁熱喝了才好。”
見到妹妹進屋,蘇禮才知道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於是自己半撐起身子問:“我記得之前還在回京的馬車上呢,怎麼再一睜眼就躺在家裡了。”
“姐姐還說呢”蘇禎聞言抿嘴笑笑,又忍不住嗔怪道,“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累得太厲害,竟睡得那樣沉,姐夫把你一路抱進屋,安置在床上,丫頭們給你擦身換衣服愣是都沒轉醒。可把我們嚇得不輕,急忙忙地請了大夫來瞧,萬幸沒事,不過大夫還是給開了安胎安神的藥,囑咐您得按時吃藥”
“你姐夫人呢?”蘇禮靠在床頭,探手輕輕揉著有些酸楚的後腰問。
“姐夫回來後沒多久,就被爹派人來叫走了,說是有什麼公事,我也不好多問,已經打發了小廝陪著去的,姐姐就放寬心吧”
“真是有勞妹妹費心了,若不是妹妹過來,我怕是回家了都沒法安穩地睡一覺。”蘇禮接過藥碗,很是誠心地謝道。
“姐姐這樣說話就太過見外了。”蘇禎將托盤放在桌上,把裝蜜餞的碟子舉到蘇禮面前道,“自家姐妹還說這樣的話,豈不是見外了去”
“那我就也不跟妹妹客氣了,我這些日子委實精力不濟,這小傢伙可是把我折騰死了”蘇禮說著將手貼在小腹上,臉上露出笑意地抱怨道,“真不知以後生出來,是不是也這麼頑皮折騰人。”
“我看姐姐可是心甘情願被折騰的”蘇禎扯起嘴角笑笑,將蘇禮手中的藥碗接過來,剛準備端出去,就見錦之快步進屋。
“姑娘快擱著,這些個活計讓奴婢們做就是了,哪裡敢勞煩姑娘。”錦之忙接過蘇禎手中的東西,“姑娘陪著奶奶說說話就是了。”
半夏挑簾子進來道:“奶奶,爺回來了。”
“姐姐忙吧,我也回去歇會兒。”蘇禎聞言忙起身朝外走,正與進屋的沈青昊打了個照面,垂眸行禮道,“姐夫”
“多虧六妹妹來幫著照顧,在這裡謝過了。”沈青昊拱手還禮道。
“真真兒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