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突然覺得左後輪往後一滑,才到嘴邊的聲音衝口就變成了一聲尖叫。
章允超用力踩緊剎車的同時,手剎也拉起來了,額頭上頃刻間汗湧如漿。
車子暫時定在原地,斜斜地保持著將墜未墜的姿態。心月用力握住胸口的衣服,臉色煞白,身體下意識地拼命前傾,只怕再給後部增添多一點點的重量。
這樣的雪地和角度,車子隨時都有可能滑到下面去,何況剎車本來就有點問題了,撐不了多久,必須儘快採取措施!
章允超用力嚥了口唾沫,重新冷靜下來,用冰寒了好幾度的聲音說道:“安全帶繫好了,我要鬆開剎車把油門踩到最大,應該能衝上去的。”
他突然轉過來,目光和聲音霎時柔和:“別怕,相信我!”
心月除了點頭,別無選擇。
接下來,她的記憶裡滿滿充塞的是遽然轟響的引擎聲,然後,她明顯地感到後輪猛地一抬,車窗前的景物驟然撲來。她還沒來得及欣喜著慶幸死裡逃生,卻忽覺天旋地轉!
天旋地轉之中,她聽見章允超大喊了一聲,彷彿還有一聲爆響,接著她就想:一定是翻車了!我還活著嗎?
幾乎只是短短兩秒鐘之後,神志便重新回到心月的腦袋裡,她發現車子還是正著的,並沒有翻過來,他們倆也還是平平穩穩地坐著,只是兩隻安全氣囊在一片淡藍色刺鼻的硝煙中癟在他們胸前,而車子的右前方立著一棵樹。
她完全無法想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下意識地衝章允超大喊著問:“你還好嗎?”
章允超並不回答,而是用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跳下去,心月不明所以之中便也迅速照做,剛把車門開啟,尚未來得及體味刮身而來的透骨嚴寒,就見章允超衝到眼前,一把將她緊緊摟進懷裡,聲音發抖地連聲問:“你有沒有事?你有沒有事?!”
心月懵裡懵懂地說了聲“我沒事”,章允超這才醒悟過來地捂住胸口,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接著他立即想到了什麼,又轉過來抓住她的肩膀問:“你被打到胸口了嗎?”
心月呆呆地搖搖頭,只覺得渾身都是麻木的,除了知道右手食指的關節撞在車座前的抽屜上被打得青紫了之外,其他地方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可是章允超仔細看了看她,立刻就說:“你被打到頭了!”
心月依舊懵懂著,只看見他捧住她的臉,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於是下意識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低頭看見兩手淡淡的血跡,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她回頭正要往車窗上照,章允超卻將她的腦袋重新按回懷裡,替她拉開車門:“快進去坐著,別凍壞了。你沒事,只是眼眶周圍有一圈小擦傷而已,是被安全氣囊打的。”
聽到這句話,心月才覺出真有一股熱辣辣的痛,像火一樣漸漸從左眼眶開始燒下來,然後是臉頰、鼻子、嘴巴。她張了張嘴想跟他說些什麼,卻發現此時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都變成了嘟嘟囔囔不成形的,好些音都發不出來。
就是這片刻工夫之內,她同樣被狠狠打了一下的上嘴唇已經迅速腫了起來。
坐回車裡之後,章允超拿了兩瓶水,一瓶遞給心月喝讓她壓驚,另一瓶打溼了紙巾替她小心揩拭臉上的傷口。心緒稍穩,他們才理清剛才發生了什麼。原來那一下油門踩足之後,車子固然是從半懸在斜坡上的危險中擺脫了出來,卻又變成向前打滑,而那一面全都是樹,終於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上,正好觸發了安全氣囊。章允超個子高,被氣囊打到前胸,心月個子矮,則被打到了頭臉。
此時車子靜靜地停在那裡,那棵被撞的樹卻只是被蹭掉了一點點皮。
這車開是肯定不能開了,好在還能打著火。去而復來的暖氣立即驅散短短片刻之間便已侵入車內的嚴寒。
然而這暫時的安全和溫暖又能維持多久,當油燈已經亮起?
☆、29
看著亮起的油燈,章允超當機立斷,伸手到後座上拿外套:“我去後備箱把所有食物和衣服都給你搬到車裡來,你就在這裡坐著,一會兒先把火熄了,把衣服都堆到身上,等實在冷得不行再把暖氣開啟一會兒。記住,千萬要省著點用,食物也要省著點吃!”
心月大為戒備:“什麼意思?你呢?”
章允超已經開始穿外套:“我下去找人來接你。”
心月一把拉住他,指甲都掐進了他的手背:“不行,你會死的!”
她聽說過的,也是在幾年前,一家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