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越大叫:“自罰三杯,不醉不歸!”
陸凡燦然一笑,避開了龔雲超灼灼的目光,坐到了他的對面,儘量不去看他,轉頭對“猴子”說道:“酒很貴的,今天主要是要灌倒老大,咱們可別喧賓奪主啊!”說著眼神輕飄飄地掃過龔雲超的臉,笑容有些僵。
“就是就是!”張熹接話道,“老大,你天天吃老美的洋快餐,沒把‘三高’吃出來吧?”
“洋快餐也吃不起啊,我在那兒吃糠咽菜的,特想念國內的大魚大肉!”龔雲超笑著說道,“在那兒,你得自己做飯,幸好房東太太不介意油煙,否則我估計每天就是麵包捲包菜了。”
汪明宇瞪大了眼睛。“那你的手藝不是突飛猛進?”
“那倒沒有,”龔雲超看了一眼陸凡,“住在同一套房子的那個女孩手藝挺好,我的三餐就包給她了。”
“喲呵!”宋振東兩眼放光,“不錯啊老大,上哪兒你都能犧牲色相。怎麼樣,那妹妹漂亮嗎?”
龔雲超回答:“她也是我們學校的,學化學的。”
“切!”宋振東不屑地說道,“化院那兒有幾個入得了眼的,還沒我們小凡長得好呢!”
陸凡正吃著呢,突然聽他這麼一說,一筷子就戳了過來。“喂,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宋振東笑著閃開,只聽陸凡幽幽地說道,“要贏得男人的心先征服他的胃,誰還管臉蛋長什麼樣兒呢。”
“你的方向是不是研究女性心理啊,我說怎麼突然轉向心理學了。”宋振東賊賊地一笑,“告訴老哥,她們還有哪些弱點?”
張熹一旁打趣道:“怎麼,都這麼多年了,那朵系花還沒被你攻克下來?”
“哎,還早呢。”宋振東搖搖頭。
陸凡白了他一眼。“宋秘書心裡只惦著‘海藻’,別人當然入不了眼。”
眾人大笑。
酒過三巡。
龔雲超的酒量最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對面陸凡的臉卻已通紅,雙眼暈出了氤氳,煞是好看,看著他笑得那麼勉強,裝得若無其事,龔雲超的心一陣鈍痛。這個在他眼裡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彷彿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再是那個滿臉掛著淚哭得全身抽搐的孩子了,他學會了掩飾,學會了淡忘,學會了堅強。
兩年前,陸凡彈著吉他,憂傷地唱著那首《流著淚說分手》,龔雲超永遠記得那段歌詞:
“你終於對我說分手,我們走到分岔路口,多希望這一秒永遠停留,當你轉身離開以後,我站在原地沒有走,眼眶的淚水止不住的流。
流著淚說分手,我不願讓你走,嘴邊還有殘留的愛沒有問候,你卻說走就走,狠心讓愛這樣到盡頭,不願讓你走我還沒有罷休,我傷心的顫抖,這無力的雙手,我只能夠回憶,當初對你的曾經擁有。”
到美國的這兩年,他幾乎每天都能記起陸凡唱這首歌的模樣——哀傷,絕望!他甚至希望那句拒絕的話從未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陸凡能像以前那樣依賴著他,對著他露出燦爛的真心的笑容。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陸凡,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慢慢地變質,慢慢地脫軌,這讓他感到恐懼,慌張。從小到大,對“同性戀”這個群體莫名的噁心和排斥讓他不得不抽身,果斷而又殘忍地將陸凡推開,在他懲罰自己的同時也將對方傷得體無完膚。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陸凡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他無數次地問自己,斬斷這段畸戀到底是對還是錯?
“喂,小凡,你少喝點兒,擔心你的胃。”張熹攔下他的酒杯。
龔雲超一怔,看著陸凡問道:“你的胃怎麼了?”
“沒……”陸凡還沒說完,就聽張熹說道:“前年喝得胃出血,差點兒掛了。”
“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珍惜自己。”龔雲超一臉的心疼,責怪道。
汪明宇搭著陸凡的肩膀接著說道:“這小子那個時候說是為情所傷,媽的,鬼知道為的哪個女孩,把我們瞞得死死的。阿超啊,你跟他關係這麼鐵,來,你跟我們說說,哪個系的?”
陸凡一把打下他的胳膊。“滾一邊兒去,想探聽八卦,沒門兒!”他迷離著眼對著龔雲超笑道,“你會替我保密的吧?”
“誰啊?”三個腦袋同時探向龔雲超,只見對方聳了聳肩,擺了擺手,道:“我真不知道。”
“切——”三個人往後一仰,一臉鄙視。
張熹說道:“話說畢業那陣子,我還當你們倆鬧矛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