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一天。
聲響迫近門口,卻更為激烈。真不專業,還沒動手怎麼就敢放出這麼大動靜來,讓人有堤防。
梁宰平站了起來,從容去開門,剛開條小縫卻被又被外面的人大力拉上了,哐的一聲響。
他愣了幾秒,這是什麼情況?
門外似乎不止一兩個人。
終於聽到一聲轟響,像是炸鞭。梁宰平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東西,手放在司必靈鎖把上,突然的緊張讓他手心潮溼。
但外面很快安靜了下來,悄無聲息。幾分鐘之後有人敲門。沒得到應門聲,外面的人像是知道他就在門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梁院長,讓您受驚了。”
梁宰平沒有動。
“老爺子掛念您,特意讓我們倆過來看看,任務完成了,我們也就回去了。您過個好年吧。”
這之後再沒了聲響,只有寂寂風聲。
梁宰平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喝太多了,他想上廁所。
刑墨雷五點多就出門往梁家跑,天還是黑的,他跑得很快,在街角轉彎的地方撞到一輛腳踏車。
佟西言高三了,學習很緊張。他本來就起得早,今天騎著父母剛攢錢給買的新腳踏車去跟同學補習,本來應該痛快飆一路,可雪天路滑,他心疼車子,於是小心翼翼騎得很慢。
沒想到即使是這樣,還是被撞到了,他哎哎叫,哐鏜一下連人帶車摔在雪地裡。
刑墨雷及時剎了車,連忙去拉人:“沒事吧?”
佟西言不在意被弄髒的棉襖,也沒理會那人伸過來的手,一骨碌爬起來察看自己的車,籠頭歪了,他氣呼呼說:“你把我車弄壞了!”
原來還是個小孩子。刑墨雷說:“我看看。”
佟西言一掌拍開:“我自己會弄!你……下次走路不要這麼快。”
刑墨雷想想好玩了,看不清楚五官但模糊看得到輪廓,圓頭圓腦的,皺著眉頭的模樣想必很有趣。他問:“哪兒摔著沒有?”
“籠頭歪了。”
“我是問你。”
“我知道啊,就我們倆你當然是在問我。”
“……我是問你人有沒有哪裡受傷,要不要看醫生。”天吶,這孩子摔傻了嗎。
佟西言愣了一下,活動了一下手腳,說:“沒有。你走吧,下次小心點。”
要是有空刑墨雷一定好好逗逗這小孩,可他心裡擔心梁宰平掛了,有事不能久留,便從兜裡抽了一張十塊錢出來塞他領口,說了句:“去看醫生。”
佟西言從衣領裡把錢掏出來想說不用,可人早就跑遠了。
梁宰平剛關上大門轉身就見遠遠跑過來的刑墨雷。
“正好!”他說:“我正要去找你!”
刑墨雷一看人好好的,說:“喲,命挺大嘛。”
梁宰平捶了一記他的肩窩,說:“我請三天假,初二回來,你跟孫副說一聲,醫院裡的事兒多擔待著。”
“躲難去?”
梁宰平笑著說:“事兒過了。”
刑墨雷哦了一聲,說:“抱兒子去是吧?出息,就你有兒子。”
梁宰平也不辯解,上了車,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一下額頭,寫了個紙條遞出車窗:“有事打這個電話,是個公用電話,就說是醫院裡的事兒,找柯玉蘭。”這是保姆阿姨的閨名。
刑墨雷沒好氣的接了過去。
梁宰平看著他,說:“愣著幹嘛,上來,先送你回家。”
清晨五點半,保姆阿姨被母親叫起來給菩薩供香,把剛睡了兩三小時的梁悅驚醒了,他睡得不安穩,除了有些認床,更大的原因是心裡不踏實。
阿姨嚇得不行,怕他睜開眼睛就要哭,等了一會兒才發現他挺安靜,精神不是很好,耷拉著小腦袋。摸摸額頭不像是發燒,才敢給他一層層穿衣服,又把奶嘴放他嘴裡,裹得像個球一樣才放地上。
勤懇的農人們起得早,五六點鐘就有炊煙升起。昏黃的廚房裡,灶頭在冒著熱氣,一大鍋紅棗瘦肉粥足夠全家人分享。
阿姨盛了一小碗給他暖手,抱著他去閣樓。自家佈置的小佛堂裡供了一尊佛龕,案上擺了些水果。老太太敬了香,默唸了幾句,才示意阿姨過來接替。
阿姨跪在蒲團上小聲祈求,無非也是些順利啊平安啊什麼的,看見一旁雙手捧著碗的梁悅,便把他拉了過來一同跪下,對菩薩說:“保佑我們寶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保佑梁先生身體健康萬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