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羽看了他一會兒，不回答，反而問道：“你……你跟娘娘見面了？”

他居然不肯叫自己一聲……

步青主低頭，淡淡一笑，見面麼……見面，不如不見。

揚羽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對，揚聲叫道：“娘娘，娘娘……”邁步想向風華之殿內去，步青主一怔，旋即一把按住他小小的肩膀，說道：“等一下。”

不，還不能讓他見到。

到底，是他的兒子。

若是給他看到，他那麼傷害小樓，恐怕……自此之後，父子之間的情分，全然無存了。

他心底……疼愛著他，疼愛著，這個自己跟那個人的孩子。這是證明，這是無法抹去的見證，這個孩子，是他的嫡親骨血，是她養大的自己的骨血。

“你幹什麼，讓我去見娘娘，你……到底跟娘娘說清楚了沒？”揚羽掙扎了一下，回頭，看步青主，心底帶一絲希望。

步青主面對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雪白的小臉兒在陽光下，如同美玉，讓人無法正視，他訥訥地，問：“說……說什麼？”

揚羽跺了跺腳，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說：“當然是說你不是拋棄了娘娘跟我啊……你都要說清楚啊，你不說，娘娘怎會原諒你她怎會明白，而我又怎會……你……你真是，怎麼看來這麼聰明，卻……”他瞪著步青主，無法相信般地嚷嚷，“難道你真的還沒有說？”小小的拳頭握在腰間，憤怒地瞪圓了眼睛。

步青主望著小人兒擔憂焦急的臉，忍不住一笑：原來，這小傢伙，也並不像是表面上這樣對自己冷冷的，他跟自己刻意保持距離，是想讓自己對小樓“說清楚”，然後兩人重歸於好……可是……

看著小人兒的臉，自己的孩子，跟她的孩子……步青主心底難過，蹲下身子，伸手抱住揚羽，揚羽本在掙扎，被他抱住了之後，感覺男人的異樣，皺了皺眉不再動彈，小手輕輕地摟上他的脖子，嘆了口氣，小聲問：“你為什麼不跟娘娘說清楚？難道你……你不想當我爹爹嗎？”嫩嫩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他雖然怨念著“爹爹”，但是知道他並不是有意拋棄他跟娘之後，心底對他，其實是沒那麼恨的，取而代之是一種想要親近這人的渴望，想到在皇城之中，還不知道他是自己爹爹的時候，他帶自己御風飛行，那是何等的刺激跟快意，當時揚羽心底還想：若是我爹爹在的話……會不會跟這大個子一樣……

沒想到陰差陽錯，居然，這大個子就是自己的親生爹爹，讓他又驚又喜，等澄清誤會之後，心底更是渴望著步青主能夠同小樓再續前緣，那樣的話，那樣的話……一顆小小的心不安的渴望著躁動著。

小手有些緊張地攥住了步青主的領子。

步青主察覺揚羽的猶豫不安，將臉蹭在揚羽肩頭：“怎麼會……我怎麼會不想？我做夢也都想……回來，回到她的身邊，還有……你……羽兒，爹爹很喜歡你，也很喜歡你母親孃，只是……”

“只是什麼？”揚羽急忙問。

“只是……只是……”步青主聽著軟軟的童音，方才平靜下去的心緒，驀地又酸楚起來。

“我不要聽什麼只是！”揚羽皺著眉，叫道，“你就跟娘娘說清楚啊，她一定會原諒你的，我知道，她一直都很擔憂你想著你啊，你放心，我會幫著你的，娘娘很疼我。”自信滿滿地說。

步青主鬆開揚羽，好好地看這個孩子。

該怎麼對他說呢？他的確是愛小樓的，他自認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愛她，但正是因為愛著，才知道，愛並不似是先前他所做的一樣……他當初所做的，那叫做掠奪，雖然……陰差陽錯……然而現在，當密道之中自己斷然那麼做了之後，當現在自己看著她痛苦的臉而走出風華之殿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冥冥之中有個不一樣的聲音告訴他：退出，或許也是另一種愛。

不讓她難為，不讓她難過，讓她幸福，就算，是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先前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不會如此退讓的吧。

捨棄她，是會生不如死的啊，可是，他寧肯生不如死，自己死了，她仍舊可以活下去，只是如此……所以寧肯。

生不如死。

“揚羽，揚羽……”他忽然不知道怎麼做，方才狠心做下的決定，在這孩子的面前，卻忽然又崩潰。

揚羽感覺步青主的身體正在微微地顫抖，他驚了起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難道……娘娘不肯原諒你？不，不要……不會的，娘娘不會那麼狠心啊……爹爹，你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