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
而這股危險的氣息的來源,居然似乎是那中國人。
他剛想出言提醒,一陣狂笑,發自白墨的口中,卻完全掩蓋了他的聲響。
笑聲並不響,但聲音中隱含的那股殺意,卻震得兩大高手同時心旌動搖。
他們都是高手,身經百戰的高手,高手自然不會不知道白墨一身是傷,白墨的傷勢在他們面前如同赤身裸體一樣。所以他們爭著出手,他們怕白墨死在別人的手裡,他們從不懷疑白墨是否會死,因為白墨是必死的,問題是死在誰的手裡。
子彈一定比十字鏢快,赫爾本退步,舉槍,赫爾本扣動了扳機,槍下的擊錘下落,陽光泛在上面的金屬光澤流動!白墨的眼眯成一條線,他咬牙側移了一下,現在這種快速的移動對他來說,實在太痛苦了,只要多少和高手對決養成的下意識反應讓他做出了動作。
“砰砰砰”數聲連擊,就在這短短的剎那時間內,赫爾本雙手連發,彈痕劃過空中,帶起一絲死亡的氣息。但半空中一條黑影凌空旋身,卻已直插向他的面前。“八嘎!”武田的十字鏢終於出手了。
但如果白墨沒有死在子彈下,那麼就是赫爾本輸了,武田拔刀,躍起,他的身形剛好遮住了赫爾本的視線,他不給機會赫爾本再次射擊的機會,他的心裡只希望只這支那人可以避過赫爾本的子彈,然後死在自己的太刀下,那麼赫爾本就輸了。
沒有人去考慮白墨會不會輸,武田和赫爾本都十分清楚,這個身上縫了百針以上的支那人,馬上就會死,以他的死,來決出武田和赫爾本之間,誰更強些。子彈射落在白墨移動之前的地方,把水泥路面打出一排小坑,幾顆亂飛的跳彈沿著牆飛出很遠,射中躲在街角的暴徒,他們就哀號起來,和躺在地上剛剛被他們打砸的傷者無異。
武田深信自己一定會贏,他沒有理由懷疑這一點,因為十字鏢已封死了白墨的退路,白墨退無可退,而迎面的太刀已出鞘,在武田將要落地的時候,就會以一刀斷流的氣勢把白墨一劈為二,這絕對是乾淨利落的殺著,赫爾本一定會輸,他以後不能再高昂著頭;而這個支那人也一定會輸,他以後將不再擁有生命。
沒有人會懷疑,白墨會輸,輸了就會死。白墨自己也不懷疑。因為他早已出離了輸贏。
從走到教堂時,白墨的心中已出離了輸贏。這不是戰爭,不是比賽,不是論文答辯。白墨踏上長街之前就已知道,他如同把一顆石子,投入決堤的大壩,在很多時候,石子一定會被捲走,衝到不為人知的地方。
但白墨以為,每個人都是一顆石子,如果每顆石子都不去填那決口,洪水將捲走所有。所以他走了出來,走出了教堂的避難所,他出離了輸贏。這不是很藝術的玩意,這很現實:白墨也許可以打贏一個對手,但第二個,第三個,第一百個呢?所以說,白墨很清楚的出離了輸贏,他的心中全然沒有這個概念。
武田的刀割裂了夏日的炎熱,那寒冷的勁風足以讓人起雞皮疙瘩,白墨這時睜開了眼睛,並不因為那幾枚開路的十字鏢已飛旋而至,他早就聽到了那破空聲;也不因為那鋒利的太刀刀刃撲面而來,他早已感覺到對方的殺意。
他睜開眼睛,他見到了,見到了武田遮住了赫爾本!他們三個人在同一直線上!也許這對赫爾本來說是一個憒憾,也許對武田來說是武藝上的驕傲。但對白墨來說,他笑了,因為他知道得到一個單獨面對一個對手的機會。
十字鏢封死了白墨所有的退路,所以他不退。他前進,白墨他毫不遲疑地出拳。微笑著出拳,古拙樸實的一拳,破釜沉舟的一拳,出拳者從不考慮對手避過這一拳以後,該做如何反應這類的事情。
最堅硬的地方往往也是最脆弱的地方,這句話是絕對的廢話。因為它沒有意義。正如任誰都知,把槍口堵死,扣扳機者就被炸膛所傷一樣。對不對?對,但也是廢話,在堵住槍口以前,持槍者可以把對方殺死一百遍。
但這句話對白墨而言,卻不是廢話,他只覺武田的刀意似乎以前曾遇過到,所以他就出拳,一拳打在那幾欲斬斷秋水的太刀刀尖側面上,白墨自己也不知為什麼要把這一拳打在那裡,而不是衝武田的身上招呼,但這是毫無後著的一拳,不可能變招的一拳,只因為白墨出拳時覺得,該衝那裡打。
日本刀的柔韌是舉世聞名的,刀尖在突然受力的情況下,快速的反捲,在陽光下切入武田的頸部。武田在半空中失力,和一狗屎般跌在路面上,他的眼裡甚止還有見到白墨就要死於刀下的笑意。
白墨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