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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住在鄉間時,遊國恩進城上課都須步行(後期有一半路可乘馬車),他的課都集中在一兩天內上完,授課期間住在城裡學校的教師宿舍。由於通貨膨脹嚴重,物價飛漲,薪水入不敷出,遊先生當時還兼了兩個差,一是在留美預備班講課,一是在雲南大學附中教國文,教學任務極為沉重。不僅如此,向來不過問家務的他還要負責買米和買柴炭。

遊先生每逢發了薪水,就從城裡買兩袋米,請肩夫挑回鄉間家中。有一次他隨著肩夫走到大西門,肩夫竟故意在亂哄哄的人群中快步行走,走得不知去向。遊先生丟了米,就買了兩根甘蔗扛回家。夫人問他:“米在哪裡”?遊先生笑著說:“讓挑夫挑走了。”但他隨即又說:“他比我更需要。”關於這段艱苦的生活,遊先生曾寫過一首題為《昆明大西門外口號》的詩,可作為當時情況的寫照:“先生墨者懦,一生得枯槁。棲棲牛馬走,僕僕沮洳道。持此衰病軀,犯死換溫飽。搖搖戰風霜,城上有勁草。”[1][1]遊寶瓊《遊國恩先生在西南聯大》

姜立夫、葉楷碾米

1937年,姜立夫因為夫人胡芷華(胡敦復、胡明覆、胡剛復的小妹)分娩期近,沒有隨同南開師生南下,暫時停留在天津等待夫人生產。9月份,兒子出生,半百得子,讓姜立夫非常高興,給他取名“伯駒”(姜伯駒後師從江澤涵,成為拓撲學專家,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譽滿中西)。1938年8月,北方局勢惡化,姜立夫帶著全家遷到上海,11月,姜立夫的第二個兒子出生,取名“仲騄”。當時,北大、清華、南開三校已經在昆明組建聯大,要求姜立夫回校。

姜立夫牽掛著內陸的廣大師生,把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兩個兒子留在上海,自己義無反顧地獨身前往聯大。此一別,八年不能相見,直到抗戰勝利後,姜立夫一家在上海團聚。

姜立夫隻身一人在昆明,幸好有侄女姜淑雁、侄女女婿葉楷一家相伴,生活上相互照顧。葉楷1933年留學美國,1936年獲哈佛大學博士學位。曾任北洋大學、清華大學教授。抗戰時任清華大學無線電研究所教授、西南聯大電機系教授、系主任。1943年,西南聯大數學系缺教師,姜淑雁到數學系任教。抗戰期間,姜立夫夫人胡芷華則在上海大同大學任教。

在昆明,姜立夫任西南聯大數學系教授,除了教學工作,他主要從事兩項重要的活動。

一是成立“新中國數學會”。這個學會是因抗日戰爭時期,交通不便,中國內地的數學家們鑑於當時西南的科學空氣相當濃厚,原在上海成立的“中國數學會”與西南各省無法聯絡而成立的。成立會1940年在西南聯大召開,選舉姜立夫為會長,理事有熊慶來、陳建功、蘇步青、孫光遠、楊武之、江澤涵、華羅庚、陳省身等人,陳省身任文書,華羅庚任會計。

二是受命擔任“中央研究院”數學研究所籌備處主任,在陳省身的協助下開始籌建工作。“中央研究院”成立於1928年,因國內現代數學研究基礎薄弱,當時未能成立數學研究所。後來在姜立夫、熊慶來等人的努力下,漸成氣候,條件成熟。1940年底,“中央研究院”擬增設數學研究所,聘姜立夫為籌備處主任。當時他患病已久,在1940年12月25日致傅斯年的信中,他寫道:“十二指腸內有瘡,年來時發時愈,醫生諄囑節食靜養,教課之外,不許旁騖。”但是,為了現代數學在中國的發展,他毅然受此重任。1941年3月,經“中央研究院”評議會透過,數學研究所籌備處在昆明成立,姜立夫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對數學所研究人員的延聘、研究工作的開展、圖書資料的積累、經費的籌措、機構的建設乃至所址的選取等問題進行了周密的思考與論證,並馬上以極大的精力著手克服面臨的困難。陳省身先生在《立夫師在昆明》一文中指出:“立夫師任籌備處主任。他洞鑑了當時中國數學界的情形,只求切實工作,未嘗躁進,樹立了模範。”

當時聯大教授承擔著繁重的教學和科研任務,而生活沒有保障,大學者也要為吃穿勞神費心。

姜淑雁在《懷念慈愛的叔父姜立夫教授》文中寫道姜立夫、葉楷領“公米”和碾米的故事。因為物價飛漲,為維持最低限度的生活,政府發給聯大的教授一種價格低平的所謂“公米”票,憑票可領取一種極粗的糙米。可是,管這種“公米”的人,也往往憑藉這點小小的權力刁難人,給領米的人不必要的難處,等到花費許多時間氣力把米領到手,卻米質粗糙,難以下嚥。姜立夫先生患胃潰瘍、十二指腸出血症,更不宜食用糙米。於是,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