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娥現在到北京,沒有雜貨鋪可以偷腥,沒有溫世同支援,要靠老公過日子了,抱住老公大腿:“對不起,老公。但是,如果我走了,媛媛怎麼辦?媛媛要上高中了,要轉學,手續誰辦?”
“媛媛的事我會去辦,你去辦,我還不放心。”溫世軒狠下心,掰開她的手,“你馬上說,去不去醫院?”
許玉娥無可奈何,最可怕的是小女兒現在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了,不像以往一樣挺她。
督促老婆進了醫院照顧老人,溫世軒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坐公交車前去畫廊,就在走到畫廊所在那條街的拐彎口時,一輛小車殺過來停在他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軍顏:“溫世軒先生是吧?有人想見你,特意讓我來接你。”
“你是——”溫世軒想了很久,好像記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我叫姚子業,上回是在蔓蔓的畫廊與溫先生碰過一面,實際上我是蔓蔓的朋友。”狹長的眼眯眯,笑容溫和且保持一定的距離。
既然自稱是女兒蔓蔓的朋友,人看起來謙和有禮。溫世軒倒不是很排斥,問:“你要帶我去見什麼人?”
“如果溫先生信得過我的話,請上車,我在車上和你說。”優雅的眉眼透出一絲意味深長的,“這事事關你女兒的幸福,我相信你去了不會後悔。”
說的是蔓蔓。
溫世軒點下頭:“行。”
姚爺下車,親自給他拉開車門:“溫先生請上車。”
之後,車是開到了一處幽靜的地方,是座不起眼的小茶樓。
跟著這個自稱女兒朋友的軍人,走到二樓的小茶間,溫世軒忐忑不安地拿掌心擦擦褲子,問姚子業:“可不可以告訴我是要見的什麼人?”
“你放心,只是兩個很溫和的,和你一樣當父親的人。”姚子業微笑著,為他開啟房門。
走進去,進到裡面,見到一張茶色的小茶几傍依在視窗,兩個中年男人面對面坐在茶几邊,看到他進來,兩人同起身,道:“溫先生是吧,請坐。”
立即,身旁有隨候的人搬來一張有背的花雕木椅,給溫世軒就坐。
溫世軒見這兩人的派頭,都是不凡,一個濃眉大眼氣勢威嚴,一個溫文爾雅透著威儀,都是不可小看的人物,心頭一方面駭然地嘭嘭嘭跳,一方面又是極擔心是否是女兒惹上了不得了的事和人,終是惶惶然坐下來,坐會兒屁股粘不住椅子,站起來,說:“我不認得兩位,有什麼事兩位請直說吧。”
“你不認得我們,我們可是認得你的。”姚書記笑笑,代陸司令發言。
只因這陸司令在心裡頭,始終對溫世軒存在一個疙瘩。溫世軒究竟是怎麼得到他女兒蔓蔓的,是偷的,是抱的,是撿的?
若是偷的,他陸司令管他溫世軒對蔓蔓如何,和兒子一樣這股恨沒法消去,說不定真拿起槍一槍斃了溫世軒再說。
若是撿了蔓蔓,那事情另論了。
眼前的兩人,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對自己算是和氣,至於那個濃眉大眼的,對自己偶爾的一瞥厲目,並不顯得多溫和,溫世軒嚥了咽口水:“你們認得我?”
“這樣,鄙人姓姚,我這位朋友姓陸。溫先生請先坐下,我們再慢慢談,好嗎?這事一時半會兒可能都說不清楚的。”姚書記溫柔的話聲,配的是不容違抗的威嚴眼神。
溫世軒倒真是怕把眼前兩個看起來是大人物的大人得罪了,屁股粘到椅子的前三分之一,背像小學生挺得直直的。有人在他面前上了杯茶水。他連杯裡面的茶都不敢望上眼。
這個人怯懦、老實的面容,都是收在姚書記和陸司令眼底的。
看來是個無害的單純的人。
姚書記若有所思地磕下茶蓋子,道:“其實今天請溫先生來,是想談有關你女兒蔓蔓的問題。”
“蔓蔓?你們都認識我女兒蔓蔓?”蔓蔓沒有和他提起這個事,溫世軒有些糊塗地問。
“我們認識不認識蔓蔓等會兒再談。主要是我們聽說過,你女兒不是你親生的這個事實,所以想找你再確認一下。”
姚書記已是用最慢的語速來說出這個話題,然而仍讓溫世軒瞬間有被雷擊中的感受。
一張老實的臉,怔怔的,好像個木頭人,臉上空白無神。
“溫先生!”這問話剛開始,姚書記可不能讓被問的人先出事了。
濃眉下的厲目在溫世軒迷茫的臉一掠後,沉重地咳上兩聲,道:“溫先生你逃避是沒法解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