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手續出現什麼問題,每次都告知對方,伴侶在外工作,不常見面,感情冷淡。
也不知道艦長在星際巡航期間,會不會接到這種來訪電話。
餘讓邊往書房走,邊接通來電。
“你好,餘讓是嗎?”
“你好。”
“我們這邊記錄,你和你的家人已經超過一個月沒有見面聚餐了,請問是否遇到了什麼問題?”
“……”
“我們調查到你和你的哥哥經常會在空中餐車中用餐,所以這次也幫你們預訂了今天晚上八點的紅禾號餐車,請問你有時間嗎?”
“……”
“你晚上有什麼重要事情需要處理嗎,請提前告知,讓我們更改合適的時間,如果預設這個時間段,人卻沒有到場,會扣取你的信用分。”
“……”餘讓吐出一口氣,信用分對他而言沒什麼用,但是扣除到一定程度後,需要外出完成公共服務來恢復積分,這就比較麻煩,“我沒和我哥聯絡,不確定他是否有事。”
“放心,我們也會有人聯絡他。如果他缺席家庭聚餐,我們同樣會扣除他的信用分。”
“……”
餘讓沒再說什麼,對方告知冬季外出,讓他多走室內通道和傳送,避免暴露在寒冷的戶外,還提示雖然社群預定了餐車位置,但費用仍需要他們自己支付,最後做了個簡短的來電滿意度調查,才掛了來電。-
餘讓放下光腦,瞥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大概在艦長腿上睡了兩個多小時。
如果不是這通電話打來,他或許還能再多睡一會兒。
他沒再想這事,找到法賓的聯絡方式,傳送資訊:[社群給我打電話了。]可這條資訊直到傍晚時分,他從全息營養艙裡爬出來,都沒有得到回覆。-
餘讓洗完澡,換上衣服,到客廳時,看見阿德加內已經從房間出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兩個黑色的柺杖整齊搭在沙發扶手處,艾麗正在小聲播報訊息,阿德加內聞聲回頭。
他戴上了可視眼鏡,能看見餘讓灰色的人形,正在穿外套。阿德加內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柺杖,從沙發上起來,緩慢地往餘讓方向走去:“你要出門?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餘讓在阿德加內走近後,抬手扶了下對方:“嗯,社群電話,提醒我晚上和我哥哥聚餐。”
阿德加內點了點頭。
餘讓把外套扣上,外套帽子也戴在頭上:“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發資訊……”
“我可以一起去嗎?”餘讓看他。
“我還沒有見過你的家人,可以一起去見一見嗎?”阿德加內詢問。-
餘讓現在面對艦長,總有些古怪的情緒。
他過去常故意切斷一些自己的社會關係——養育院裡他和法賓的養育師,離開養育院去學校時,法賓哭得滿臉淚水和鼻涕,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仍會回去看望養育師。
餘讓從來沒有回去看過一眼,連問法賓養育師現在怎麼樣也沒問過。
不管是學校裡的同學,還是教導過他的老師。
餘讓從來不會與對方聯絡,甚至他的兩位母親,他也從未主動聯絡對方。
人確實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他切斷一切可能形成的社會關係,因為沒有精力去維持關係是其一,其二是他沒辦法讓自己這樣活兩百歲,他想把自己存在的可能影響降到最低。
可他現在和阿德加內建立一種他並不期待的社會關係。
阿德加內,是個很好的人。
禮貌、理性、有溫度。
餘讓覺得,自己應該拒絕阿德加內與自己共同外出的建議,他可以找到幾十種不同的藉口,讓阿德加內留在房子裡。
或者不用藉口,直接拒絕,艦長也並不會勉強。
他還會抱歉,說對不起,讓你為難了,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再見面。
餘讓幾乎能想到阿德加內的回答。
他外套帽子上的絨毛輕撫在他臉頰上,他面無表情地看了阿德加內好一會兒,最後收回目光,看向大門方向:“如果你不會覺得無聊的話。”
阿德加內嘴角翹了起來,臉上露出笑意,連低沉喑啞的聲音也爽快了些:“當然不會,我在家裡待太久了,能走到外面去,我就不會覺得無聊。”
餘讓嗯了一聲:“你需要穿上一件厚一點的外套。”
“好的,我們需要到戶外去嗎?”
“一般不會,但還是穿上以防萬一。”餘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