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秦人的劍和為人一樣,直來直去,橫是橫豎是豎,四平八穩,連街面牆面都不是灰就是黑,毫無美感。今日看夜司首的風姿,卻是讓我眼前一亮,和這長陵卻似乎很不合。”
他的話風淡雲清,就像平日裡茶足飯飽與人閒聊時的隨口感嘆,然而這幾句話一出口,院外所有黑傘下的人卻都是面容驟寒。
“大膽!劍爐餘孽趙斬!夜司首親至,你還不束手就擒,竟然還敢說此誅心之語!”
一聲冰冷的厲喝,突然從停駐遠處的一柄黑傘下響起。
明顯是故意要讓中年男子和白裙女子看清面目,這名出聲的持傘者將傘面抬起,這是一名面容分外俊美的年輕男子,唇紅齒白,膚色如玉,目光閃爍如冷電。
“哦?”
一聲輕咦聲響起。
中年男子微皺的眉頭散開,一臉釋然:“怪不得比起其他人氣息弱了太多……原來你並非是監天司六大供奉之一,這麼說來,你應該是神都監的官員了。”
這名面容俊美的黑衣年輕官員的雙手原本在不可察覺的微微顫抖,之前的動作,似乎本身就耗費了他大量的勇氣,此時聽到中年男子說他氣息比後方幾名持傘者弱了太多,他的眼中頓時燃起一些怒意,但呼吸卻不由得更加急促了些。
中年男子的目光卻是已然脫離了他的身體,落在了白裙女子身上,他對白裙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在這個年紀就已經半步跨過了第四境,他在你們王朝也應該算是少見的才俊了。”
白裙女子一笑,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先生說的不錯。”
“他應該只是仰慕你,想要給你留下些印象而已。”中年男子意味深長的看著白裙女子,“會不會有些可惜?”
“你……什麼意思?”面容俊美的年輕官員臉色驟然無比雪白,他的重重衣衫被冷汗溼透,心中驟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白裙女子轉頭看了他,微微一笑,給人的感覺她似乎對這位英俊的年輕並無惡感,然而一滴落在她身側的雨滴,卻是驟然靜止。
接著這滴雨珠開始加速,加速到恐怖的地步,在加速的過程中自然拉長成一柄薄薄的小劍。
“嗤”的一聲輕響。
黑傘內裡被血漿糊滿,面容俊美的年輕官員的頭顱脫離了頸項,和飄飛的黑傘一齊落地,一雙眼眸死死的睜著,兀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好氣魄!”
中年男子擊掌歡呼,“居然連監視你們行動的神都監的人都直接一劍殺了,夜司首果然好氣魄,不過為了一言不順心意而殺死你們自己一名不可多得的修行者,夜司首好像沒有什麼心胸。”
白裙女子微嘲道:“女子要什麼心胸,有胸就夠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他根本沒有想到白裙女子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有道理。”
他自嘲般笑了笑,“像夜司首這樣的人物,無論做什麼和說什麼,都的確不需要太在意旁人的看法。”
白裙女子睫毛微顫,嘴唇微啟,然而就在此時,她感應到了什麼,眉頭微蹙,卻是不再出聲。
中年男子臉上的笑意就在此時收斂,他眼角的幾絲微小的皺紋,都被一些奇異的熒光潤平,身體髮膚開始閃現玉質的光澤,一股滾滾的熱氣,使得天空中飄下的雨絲全部變成了白色的水汽,一股濃烈的殺伐氣息,開始充斥這個小院。
“雖主修有不同,但天下修行者按實力境界都分九境,每境又分三品,你們的皇帝陛下,他現在到底到了哪一境?”一開始身份顯然超然的白裙女子對他行禮的時候,他並沒有回禮,而此刻,他卻是認真的深深一揖,肅然問道。
“我沒有什麼心胸,所以不會在沒有什麼好處的情況下回答你這種問題。”白裙女子面色平和的看著他,用不容商榷的語氣說道,“一人一個問題吧。”
中年男子微微沉吟,抬頭:“好。”
白裙女子根本不商議先後,直接先行開口問道:“劍爐弟子修的都是亡命劍,連自己的命都不在眼中,但這潛伏三年裡,你即不刺殺我朝修行者,也不暗中結黨營勢,又不設法竊取我朝修行典籍,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中年男子看著她,輕嘆了一聲:“你們那些修行之地的秘庫武藏,就算再強,能有那人留下的東西強麼?”
他的這句反問很簡短,甚至都沒有提“那人”的名字,然而這兩個字卻像是一個禁忌,院外五名黑傘下的官員在之前一劍斬首的血腥場面下都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此刻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