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能說別的,她也知道他不會說別的,難道她曾經要求他許諾過什麼嗎?
半年前,劉文成要葉雨瀟先他一步到匈牙利踩點。但葉雨瀟並不想去,她沒有其他女人的那種慾望,她只想離劉文成近一些,見他的機會多一些。劉文成卻一定要她先去,他說廠子裡幾千人中真正信得過的只有她葉雨瀟,他本人暫時走不開。
葉雨瀟為難地說,她一輩子沒有做過生意,怕是幫不了他什麼,劉文成說她去就是幫他。還有一層意思,劉文成很隱晦地說了出來,劉文成的老婆好像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
兩人在葉雨瀟出國前的最後一夜談了很多,葉雨瀟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門這麼久和這麼遠過,一瞬間惶惑不安。和劉文成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有些話她知道永遠也不該說出,但那天晚上,處於恐懼中的她竟脫口而出。她問他什麼時候能給她安全,什麼時候他們的關係才能不這麼偷偷摸摸,什麼時候她才能為他生兒育女,什麼時候她才能……那句她想了很久,因為想得太久,已經失去說出來的慾望的話,她終於沒有說。她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她那麼說只是因為她實在害怕。那夜,劉文成停留的時間很長,差不多有4 個小時,4 個小時,在他們長達10年的戀情裡已是奢侈,他把手機和BP機都關上,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他不斷用唇吸吮她滾滾而落的眼淚,但一句也沒有回答她那些與她性命相關的問題。
“在匈牙利練攤,有時我一天都不喝水,也不怎麼吃東西,吃不下去。”她說不下去了,男人並不認真聽,她不是不知道,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聽女人訴苦。葉雨瀟在東歐最熱的7 月到匈牙利,她隨身帶了4 個大包的貨物。她把隨身帶的貨物全賣掉了,換成了匈牙利的貨幣福林,後來換成羅馬尼亞貨幣鐳,再後來換成俄羅斯的盧布,她練攤賺的錢達上萬美金。
她那樣玩命幹,只是為了有朝一日向劉文成證明,她是能幹的,不僅在床上,而且能對他的事業有幫助,因為除了這樣最簡單的練攤掙錢而外,她實在不知道在這些陌生的國度裡,她還能為劉文成做些什麼。到後來,她變得像一切小倒爺一樣斤斤計較,捨不得吃東西,捨不得買飲料,有時一天不喝水,因為喝水就要上廁所,而上廁所如果旁邊沒有可靠的中國人幫著看攤就有被偷被搶的危險,即使有人幫著,也不如自己賣的那麼負責任。葉雨瀟在布達佩斯的日子裡,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婆婆媽媽、又吝嗇、又貪錢的小販。
3 感情出現危機
3個月後,劉文成從國內來到這裡,帶來了公司的全班人馬,還有老婆、孩子。
葉雨瀟在劉氏夫妻到的前一天,離開自己為他們租的房子,和一群老鄉住到一起。
而公司十幾個人的生活費用,全都靠葉雨瀟練攤換來的當地貨幣。劉文成並沒有要求葉雨瀟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她可以有她自己的一份,她卻拿出了全部,和她付出的心血相比,這些看上去根本就不像真錢的小國外幣又算得了什麼。那些人不會珍惜她的勞動,劉文成的老婆,若知道這些錢的來歷,會拿它當手紙一樣放縱地花掉。但她不在乎,只要劉文成知道那是她、一個愛他的女人為了他而付出的所能做的一切就足夠了。
在布達佩斯,劉文成陪著妻子兒女到處遊玩,半個月沒有見過葉雨瀟,所有要她做的事,都透過滿寧。葉雨瀟卻懷著希望,因為劉文成說過,到了俄羅斯,一切就會好的。
葉雨瀟帶著對幸福的期待和渴望來到俄羅斯。
10年前,葉雨瀟新婚燕爾,20歲的丈夫在結婚的頭一天就打了她,男人說她不貞,結婚3 天,男人髒話罵到廠裡,還追到廠裡打她,19歲的她一根繩子拴在脖子上,想死。劉文成,她的師傅,那個平時沉默寡言的長她17歲的男人救下了她,幫她租了一間小屋,從此她的生活中就多了一個男人……
劉文成推開了葉雨瀟,他不能進入那年輕的女人為自己和他設定的激情的世界。
他環顧著這間裝飾古舊的小屋,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他很想離開,不想看見那張在強顏歡笑的臉。他已經不愛她了,早就不愛了,他甚至忘記了,他是不是曾經愛過她。
他翻身坐起,看著牆角擺著的高大的老式座鐘,說要打個電話。他撥電話號碼的時候,她起身下地,走到另一個房間去。
葉雨瀟站在客廳裡,心裡一陣陣發冷,男人的體溫還在她身上,她被激發的情緒還沒有得到很好的緩解,她心裡面火辣辣的,腦子一片茫然,只想著那個男人。
他在給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