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般,再次襲入了心扉,捲入了腦海裡。
“夢,忘記那層身份吧,此刻最重要的,是保重身體,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才是——”
西門宇輕輕撫著白離夢微凸的肚子,輕輕閉上了眼,靜默了半響,繼續道:“夢,這是我們的孩子,所以要好好保重身體,好好的——”
白離夢的心突然被人揪住了一般,撕扯著近乎窒息了,隱隱地痛得厲害。“珊瑚,你是我的珊瑚,是我的孩子的父親,皇兄怎麼可以——”喉嚨漸漸漫上一股熟悉的酸澀,胸口漲得發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無法呼吸。
西門宇的心臟一痛,更是護緊了白離夢,“別想了,如今這般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燻煙縷縷,繚繞而上,小小的廂房之內,卻溢滿了濃濃的苦藥味。
幾個丫鬟侍婢端著盤碗忙進忙出,面容分外凝重,神色頗為緊張,腳步都略略有些凌亂了。
白子卿略有些狼狽地站在床前,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卻是沒有說話。
垂紗之後,一襲安靜的身影躺在床上,毫無聲息般,膚色煞白中帶著青紫,雙眸緊閉,頰邊帶著微微的腫著的痕跡。
一名老者端坐床前,雙眉緊皺,收起把著脈的手,撫須沉吟著,緩緩道,“王爺,王妃這脈象有些不妙,怕是沒有多少時間拖延了——”
白子卿微微怔了下,恭謹地問:“神醫,可還有救?”
“有,倒是有救。”老者說著,臉上的皺紋越發深重起來,“王妃所中之毒乃是幻滅,以千年的天山雪蓮花蕊為引煉製而成,只因這千年的天山雪蓮甚為稀有,這幻滅一度在江湖之中絕跡了,時至今日,竟然又再次出現了。”
“神醫是知道這幻滅的解藥了?”白子卿嘴角蒼白,帶著急切的溫柔之色。
薛顏蹙眉,微微怔了下,眼神透出一抹同情悲憫,顯得益發沉重,“王爺,王妃若只單單中了幻滅,這還好說,只是——”
“只是什麼?”心底微微繃緊了,似乎接下來的答案能夠讓人窒息一般。
“只是王妃還中了一種毒,名為忘情,毒如其名,便是忘記心中的摯愛之人,毒性嚴重者便會導致失憶,而這忘情之中含著一味無憂草,無憂草會催化幻滅的毒性,所以說時間怕是不多了。”薛顏臉上染上一抹詭異之色,江湖之中竟還有人使用這幻滅之毒!
“幻滅毒發,身體便如萬蟲噬心,千萬把刀刃剜著心口,疼痛無比,隨著時間的推移,毒性會漸漸腐蝕人的身體內臟,直到漸漸化為白骨。”
白子卿心裡頓生寒意,沉著臉問道:“神醫,這幻滅無藥可解了?”
薛顏寫下一劑藥方,交給李安去準備了,輕輕放下筆墨,細細琢磨了一翻,沉聲道:“也非無藥可解,若是這下忘情之人,與幻滅為同一人,也許那個人便是解藥。”
“此話怎講?”白子卿不懂,收斂了些許冷意,怔怔地望著薛顏,聽著,聽得極其認真而仔細,生怕錯過了一個字便是錯過了言梓夏生存下來的機會。
“忘情之毒便是忘卻,而幻滅之毒卻是記憶,而解毒的藥引卻是血。”
“神醫的意思是需要下藥之人注入到毒藥之中的血為引?”白子卿微怔,眼神驟然冰寒一片。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言外之意,非要將言梓夏送回到沈墨身邊嗎!
月淡泊而高傲的散發著冷冷的月華,抬眸望去;不禁讓人心底升出一股絕望的悲涼。
原來,有些人一直便如那輪高不可攀的冷月。
白子卿雙手不禁摸上脖間的玉墜,單薄的月白色中衣遮掩不住那微凸變形的腹部,脫去白色錦衣,放鬆下來便是如此景象。
“王爺,神醫已經準備好了。”房間外點著幾盞燈籠,昏黃的燈光閃閃爍爍地映在白子卿的臉上,給他英俊的側臉鍍上一層薄薄的暖色。
他放鬆著肚子,那是薛顏暫時用藥物鎖住的他近乎半成內力,漲起渾圓凸起的肚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凜凜瑩潤的光澤,李安站在暗處,眼睛緊緊盯著那小麥色豐腴的肚子,竟看得心猿意馬。
“王爺,非要這麼做嗎?您自己本身內力已經嚴重受損了,若是為王妃驅毒的話便會暫時性的內力全失,若是這一年內——”李安握緊了拳頭,面色透著灰白無力。
白子卿輕輕一震,看著這個陪著自己裝瘋賣傻多年的男人,眉宇間透著一抹細微的感激,卻是很難被察覺地到,輕聲道:“李安,我是不可能讓言言離開我的,即使她會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