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居鎮嶽是何人?
想必是坐鎮一方,江湖豪雄巨擘。
這時瘦削漢子轉目向沈謙微笑道:“鼠輩無知冒犯兄臺,既示懲戒也就算了,兄臺氣度不凡,武功驚人,欽佩不已,可容小兄攀交求教否?”
沈謙微笑道:“尊駕說哪裡話來。既蒙不棄末學,何言求教二字,豈不是愧煞在下了嗎?”
那人哈哈大笑道:“世上百事原是空,唯有友情可資慰藉耳,兄臺也太以自謙。”
這時店內不少人駐足旁觀。
店主匆匆跑出,神色恭敬向沈謙哈腰笑道:“小的不知費了多少唇舌,才讓出一間上房,客官請進。”
說完當先引路。
沈謙與那人相互讓下,還是沈謙先行。
上房佈置雅潔,桌几纖塵不染,窗欞裱著一層雪白的宣紙,燈燭映照之下,亦顯得格外爽敞輝亮。
那人自稱郜沛霖。
沈謙從來未涉身江湖,武林人物毫無所知,連說幸會不止。
郜沛霖知道沈謙是個涉世未深,純厚少年,不禁心喜,越是此等人越是好交,不像投幫江湖草莽人物,口是心非,陰譎險詐。
由郜沛霖做東道主,喚來數味精緻可口菜餚,芳香四溢陳年大麴,飲得傾心面談。
沈謙道:“居鎮嶽可是這樂山縣知名武林人物?郜兄定是與居鎮嶽知交密友,不然錦衣漢子怎會見得郜兄如此畏懼。”
郜沛霖搖首微笑道:“賢弟所猜不對,居鎮嶽是個威震川湘的黑道盟主,不過近年來自稱息影封刀,不問江湖是非,但究竟是否如此,目前還是未知之秘。”
說時淺嘗了一口酒後,又道:“那錦衣大漢卻不是居鎮嶽手下,只是無緣進身,投幫叩請效力,借勢招搖。
至於愚兄嘛,與居鎮嶽無一面之識,千里他鄉而來,已是七日了。”
沈謙不禁詫道:“郜兄不辭千里而來,定是為了要事?”
郜沛霖微微笑道:“不但是為了要事,而且是關係武林一宗秘密。”
沈謙不禁怔著雙眼,靜聽郜沛霖說出下文。
郜沛霖嘆息一聲,道:“天下事久平必亂,武林之內也不例外,目前武林醞釀大變,莫不與江湖妖邪,黑道巨擘有著極大關連。
愚兄出身祁連,月前同門七人橫遭非命,濺血陳屍在燕山之下,不知何人所為,為此風塵僕僕奔往燕山。
欲意查明何人施展毒手,探求線索端倪,耗時日久,不得要領返轉燕京,幸遇一鏢師與愚兄說,出事時恰護暗鏢路經燕山。
窺神一群武功卓絕的黑衣人圍攻愚兄同門,殲斃後急退燕山而去,這鏢師聽一黑衣人喚居鎮嶽之名。
愚兄根據這一線索千里迢迢奔來樂山,卻探出居鎮嶽外出訪友,逾月未歸,可見這鏢師之言誠然不虛。”
沈謙略一沉吟,問道:“郜兄可查出貴同門死因否?”
郜沛霖輕拍了一下桌面,道:“這就是棘手之處了,愚兄也曾深入燕山查探,卻找不出一絲可疑痕跡。”
沈謙哦了一聲道:“如此無頭公案,實在難為了郜兄,依小弟一得之愚,縱然居鎮嶽返回樂山,郜兄就是開門見山質問於他,他來個否認,郜兄也是無可奈何。”
郜沛霖苦笑了笑道:“賢弟,你說的誠然有道理,但愚兄認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即或不成,愚兄也算是盡了心。”
沈謙道:“郜兄同門行道江湖已久,諒結怨甚多,先從仇家方面著手探聽,說不定可查出一絲端倪,再抽絲剝繭,終有水落石出之一日。”
郜沛霖搖首道:“所死七同門,離山九年江湖上罕有露面,並無仇家可言,這一線索,愚兄卻找過了,行得動還有直什麼可說。”
沈謙默然無語,忖道:“他那七同門死得也太可疑,又罕在江湖走動,卻又無仇家,然而死因何在呢?且不管他,自己明晨即要啟程北上,事不關已莫費心。”
遂淡淡一笑道:“這樣說來,郜兄在此還有幾日逗留了,可惜小弟明晨即人離此處,你我一見如故,未能把聚快意,即迅賦驪歌,不禁感慨系之。”
郜沛霖詫道:“賢弟是路經樂山嗎?愚兄只道這幾日來武林人物紛聚樂山,當然有的是拜望居鎮嶽而來。
但其餘的卻用意未明,逗留在樂山縣客棧,夜出日宿,分明有所冀圖,愚兄認作賢弟亦專程趕來,卻不料竟猜錯了。”
沈謙正想答話,忽見窗紙外映出兩條人影,疾閃而過,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