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完家中事,又與惶惶不可終日的當地官員交接完公事後,陸子期便決定和宋小花即日啟程返回離開了已有月餘的‘北崖縣’。
而元昊也在同一時刻向他們告別。
這段日子以來,元昊的表現非常符合陸子期好友的身份。閒來無事兩人就喝喝茶聊聊天海闊天空扯上一番或是弈上幾盤,偶爾幫著大病未愈又□乏術的陸子期處理一些繁雜事物。對宋小花也是人前人後滿口的‘嫂夫人’長‘嫂夫人’短,彼此雖已極是熟悉熱絡卻一直謹守禮數。弄得宋小花想多看幾眼他那銷魂的臉蛋都覺得不大好意思……
不過,在上馬欲走之時,元昊卻接連丟下了兩枚原子能級別的重磅炸彈。
一句話和一個藥方。
話說彼時,暖暖的太陽當頭照,徐徐的風兒吹呀吹,一襲藍衫的妖孽帥哥手執韁繩側坐在純黑駿馬之上,瀟灑的身姿,俊逸的容顏,彎彎的眉眼,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而美好,簡直和諧得是一塌糊塗。
開口時,清朗好聽中氣十足的聲音仿若清泉擊打山澗石,聞之便心情大好通體舒泰,他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看著與陸子期並肩而立,正拼命壓抑離愁別緒咧嘴乾笑的宋小花:“現在告訴你那句我曾兩度被打斷沒有說完的話,可要仔細聽好嘍!”
略略前傾,一字一頓:“你願不願意,做我李元昊的,小遙兒。”
不待對方有所反應便又立即坐正了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紙,輕飄飄拋給眉梢正有些上挑的陸子期:“按照這個方子調養,至少可保三年泰然無事。三年後,定會現身叨擾,與陸兄一起共賞汴梁美景!”
語罷,再也不看二人,揚鞭策馬,一聲清越朗笑伴著紛起的馬蹄迴盪在浩然長空。
宋小花在聽到那句話之後,先是風中有些凌亂,接著就變成風中很是凌亂。
元昊對她的感情是不是男女之間純潔的友誼,早已心知肚明。所以,雖然對其竟會選在這種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咋樣的時候忽然捅破窗戶紙當面表白,覺得有那麼點兒天雷滾滾乃至於震驚無語,倒也委實並沒有造成多強有力的衝擊波。
反正,也是不可能有任何進一步發展的,權當過過嘴癮了結一個心願而已,分別站在這愛情小三角頂端的三個人對此都非常的清楚明白,虎軀一震,聽過就算,小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
雖然,真是有點捨不得他,這個默默陪著自己守著自己不求半點回報的男人……
凌亂的重點在於一個人名——
李元昊……李元昊!
宋小花的歷史知識貧瘠得天怒人怨,完全不知道李元昊其人究竟做了些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她卻知道,這位仁兄乃是在歷史上留下了響噹噹名號的,而且,不是宋人。換句話說,在這個時代算是‘外國人’,還是個外國的王子。
之所以瞭解這些完全因為她宋小花想當年也曾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腐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拜讀了一本很是有名的‘同人文’,在文中,說的便是李元昊的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而那,是一段和男人之間的風流韻事……
前些天,那個藥浴,赤身裸*體的陸子期,在昏迷中……噗……
菊花殘啊滿地傷……噗噗噗……
宋小花這邊廂瞠目結舌風中飄零,陸子期那邊廂則是苦笑撫額無奈輕嘆。
到底還是說出來了,而且就這樣大大方方當著他的面兒。真不知是光明磊落呢還是存心挑釁,又或者,是想讓他有危機感?……
元昊,党項王李德明之子,李元昊。
傳言這位党項王子愛著白衫,戴黑冠,身佩弓矢,出入常百餘人前呼後擁威風八面,自幼便素有英武之名。何曾想,竟會是如此俊秀風雅的人物,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也正因了這個緣由,才會一直沒有判斷出其真實身份。直到去了州府,與兄長談及邊關戰防以及遼國與黨項正在謀劃的聯姻,才忽然靈光一現將此前的種種聯絡起來,待到那日與其碰面,略作試探,方最終落實了猜測。
元昊到‘北崖’,是為了取道前往遼國,因為是孤身一人的秘密行徑不想曝露身份,之前想必早已打點妥當,故而能輕鬆出入邊境不需通關文書。
其入遼只為一事,商議迎娶興平公主。
遼主雖然年少,但雄心勃勃一心圖謀再復當年長驅直入中土之雄風。然則,當今大宋國泰民安已非數十年前飽受戰亂之苦的羸弱任欺,單憑日漸沒落的遼國絕難有所作為,除非與西部新近崛起之党項一族聯手,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方有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