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老者的面上掃過。隨即便不再關係他們。招手招來了一對金童玉女:“你們來,放這裡。”指著身前的矮几,便要他們將東西放穩妥了。
童子先放手中的白玉托盤。他抱著托盤,跪坐在蒲團上,他很小心,甚至連托盤放在矮几上的時候。也沒有發出一點異動。
童子放好了白玉托盤。不曾起身,安安靜靜地半挪膝蓋退到了蘇白芷的身後,依然保持著跪坐的姿勢,白玉雙手規矩地放在身前。
童女很會做事。迎上蘇白芷笑盈盈的目光,便與童子一般跪坐在蘇白芷另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白玉缽捧到蘇白芷的面前。
九位老者一臉狐疑地盯著他們,不知道蘇白芷這是葫蘆裡賣的什麼關子。拿個白玉缽來做甚?又不是和尚要化緣。
忽地,老者門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她把瘦削纖細的雙手輕輕放進白玉缽裡清洗。洗的很認真,用水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清洗,洗一雙手就像是對待什麼聖潔之物一般。頓時讓九位老者覺得,她那雙手就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洗完了手,便有激靈的童子獻上輕如薄翼的絲帕,蘇白芷伸手接過,又垂頭仔細地擦乾手指,那九個老者看得瞠目結舌……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洗手還要這麼費神費心費力。那擦完手的絲帕一看就是上等的絲綢裁剪成的,卻被面前這個少女用完就棄如敝屣。
絲帕飄飄然被甩給了雙眼看得發直的裴公子,男人喜呵呵地聽著少女分派了一聲:“煩勞裴公子將它扔出去。這帕子割手的很。”
“好。”一如男人性子,應答得簡單而明瞭,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不一察覺的欣喜:“我先收著,回頭得空再去扔了它。”嘴裡說著扔,手上卻小心翼翼地將沾水揉溼了的帕子重新攤開,再仔細地重新疊好,眼看著就可以寶貝地收進自己的懷裡了。
忽地,一道人影撲了過來。男人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卻眼睛餘光掃到了那撲來之人細胳膊細腿的,還有那滿頭的白髮,眼底閃過了一絲遲疑……這要是摔個狗吃屎倒是無所謂,就怕這位老叟經不起磕碰啊。
就是這麼一絲惻隱之心,手中原本已經快收進懷裡的帕子,被那撲過來的老者死死地拽在手心裡。
男人怒了,沉聲暗吼:“德明公,快放手。”
忽然撲過來的老者正是那白衣白髮壽眉的老大儒,德明公魯珏。德明公聞之,咬牙不放,反抬頭怒瞪裴公子,“給我看看!我就看看!”
男人皺眉,藉口便回絕了白衣白髮壽眉的德明公,道:“這是蘇大姑娘讓在下扔掉的無用之物,沒什麼好看的,德明公快放手吧。”手中力道不禁加重幾分。
白衣老者一隻手抓不住,便兩隻手一齊湊上去,不但是搶帕子,而是兩隻手合作無間,去扒開那方被疊的整齊的帕子。還真被他扒開了,露出兩排清秀小字。
白衣老者正要細看,手腕突然一酸,便就鬆了手,眼看帕子就要被“歹人”收起,頓時焦急萬分,顧不得左右其他,扭頭叫喚著夥伴們,指著那帕子:“快快!你們傻愣著作甚?那帕子上有首詩!再不搶回來,就要被扔了!”
此時的德明公看起來就像是個心愛的東西被搶走的孩童,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拉幫結派”也要把自己心愛的東西搶過來。
原那其餘八個老者都看著白衣白髮壽眉的老者莫名其妙的舉動,不明所以,此時只聽了“有一首詩”這幾個字,卻出乎人預料之外的。齊齊衝了上去。
男人暴怒中帶著無奈……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濺千里。可是。面前的這幾位都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了。他是怎麼樣也下不去手,欺負一群老叟,不覺是什麼光榮的事。
狠狠一咬牙,狠聲狠氣說道:“等著。”卻自己把已經收到懷中的帕子拿了出來,見幾隻手齊齊搶過來,他把帕子往手心一拽,瞪目喝道:“別搶!搶壞了誰都沒戲。”
那幾隻手在空中齊齊收住。訥訥僵持在半空中,男人這才不甘不願,滿臉不情願地將帕子塞到年紀最大的德明公手裡。
待得帕子一得手。德明公迫不及待展開帕子。眼神迫切地在帕子上梭巡。只見白色絲帕上繡著青竹。旁邊便有小字: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好詩!”袁公最先讚歎起來,眼睛賊亮賊亮地盯著那帕子看,而其他幾位老者。似乎正品味此詩。只覺得回味無窮。
忽地袁公轉身,那雙賊亮賊亮的眼,就從帕子轉移到蘇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