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掖縣外一郊外的廢棄木屋。
稍微修繕過的木屋臨河而建,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由遠處的望敦山延伸而出,蜿蜒向東,見不到頭。
遠處的望敦山另一側,隱隱有喊殺聲傳來。
那是一條羊腸小道。
道路前方,為首的是五個人在亡命奔跑,有男有女,忽而有一人停下狂奔的舉動,折身而返,試圖阻擋身後追趕的亂兵。
在這亂世間,霍亂百姓造成的危害最嚴重莫過於這些戰敗的亂兵,以及那些無仁無義的盜寇。
“老冷,一定要帶小姐脫離安全,快跑。”
那健壯的漢子猛拍馬屁,怒吼一聲給自己壯大聲勢,一往無前衝向追趕的亂兵。
賊兵首由於擔心造成傷亡過多,先是把漢子團團圍住,並派五人去追趕逃跑的人。
見勢不妙之下,剩餘的人見到擺脫不了,在跑出一段距離後,見到亂兵的大部隊把他們斷後的老大哥解決了,強忍淚水,一指望敦山。
距離有人活動的聚居地還有十數里,在擺脫不了追兵,他們唯有寄希望山上的複雜地形給自家小姐爭取安全的容身之所,好躲避亂兵。
他們棄馬上山了。
灌木叢生,山路崎嶇極為難走,尤其是有女眷在,他們唯有盡忠義,不斷分出人手前去狙擊身後追趕的勢頭。
如何狙擊?
用人命罷了。
陽光從樹葉縫隙照落,剛好刺痛了人的眼眶,映得逃亡很久的凌茗忍不住伸手遮住光線。
嗷。
一聲獸吼,讓僅餘兩人的逃命小分隊為之一驚。
渾身是血的大漢回首一看身後,見之,沒有亂兵的身影,心稍微寬鬆了些許,但他卻不敢大意。
因為等過不久,亂兵將會重新追上。
而此時,前方又有野獸出沒。
放在平時的話,他還恨不得與那聽聲音像是山狼的野獸,來一場人與獸的大戰。
只是如今又不同,身邊是主家的小姐,為了報答主家的恩情,他是極度不願意遇上這不必要的山狼麻煩。
“小姐,往這邊走。”
他拉著凌茗從另一方向逃去。
世事不如人意,才剛走不到百步,草叢搖曳,一頭與兩人一樣的山狼亡命逃跑,在大漢的目光下,山狼就像是眼帶淚水,充滿了悲鳴的哀嚎一聲。
嗷嗚。
它似乎在控訴身後追趕的人的罪過般,是那麼悲傷,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嗷嗚嗚。
陡然在山狼的控訴聲,叢林中出現欠打的調侃聲。
“小桃紅,你別逃啊,我師傅說過,早死早超生,為了讓你有機會在下輩子投胎做人,不如捨棄你那一身狼軀,隨便餵飽我們師徒三人。
做一下好事,來嘛,我會溫柔點下手。”
簌。
腳尖輕點,一個穿著藍白道袍的趙霽飛快從兩人的身邊躍過。
有其師,必有其徒。
他會這樣口花花,全都是因李燁灌輸的歪理教導。
頭次教授弟子的李燁,難免有些壓抑不住體內調皮的洪荒之力,讓一個本應古板的小道士走上了‘不歸路’。
鏘。
刀光抽動閃爍,鮮血飛濺到了大漢的臉上,同時濺到了凌茗的臉頰,把她那張漂亮臉蛋染紅,更把她嚇傻了。
“啊!”
她第一次被血濺臉上,那有些怪異的血腥味讓她的心底恐懼湧上喉嚨,不吐不行。
“在那裡?”
叢林中傳來一陣驚喜聲,亂兵快速追趕過來。
“咦?”
趙霽有些奇怪。
他自終南山古墓一行,來到這裡已經快有大半年之久,還是第一次在山上見到活人,而且還挺狼狽。
“不好意思,是小道的過錯。”
咔咔。
側後方傳來一連串木枝被踩斷的聲響,一群衣衫有些破爛的亂兵手持著粗糙的兵器,見到趙霽等人,他們就不由分說,想要團團圍住。
“小友小心,他們是肅海亂黨,還請救救我們。”
大漢見到趙霽那飄逸的刀法,曾在江湖上游走過一段時間的他知道眼前看似不大的小道士,其實力遠遠超過了他。
如今得救的辦法就在眼前這個小道士身上。
肅海亂黨是肅州打著義軍旗號,但實際卻是霍亂地方的亂兵,在肅州一帶極為有名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