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輕笑,他那點小心思豈能瞞過自己?於是便點頭答應:“我正好乏了,要歪一歪,你們玩你們的去。”
“嫂子是女主人,都不出面,我一個姑娘家,如何去得?既然王兄沒有誠意,還進來說這個做什麼?況且我原本就不認識幾個字,偏要去聯句,這不是要我出醜嗎?回頭被人家退婚,王兄的臉上也沒什麼光彩吧?”秋茉說著,便笑著起身,要拉著黛玉上樓去。
水溶原也沒什麼不可以,如此正好放心的讓黛玉去歇息,不想子詹從外邊跑進來,見了這情形便上前拉住黛玉笑道:“就知道嬸嬸要躲懶,今兒還想借機跟嬸嬸討教聯句的妙處呢,嬸嬸作為子詹的師傅,怎麼能不在一邊呢?若是子詹被父皇和叔王難倒了,豈不是嬸嬸沒了臉面?叔王只怕是存心要子詹難看也不一定呢。”
水溶皺眉,剛要說什麼,子詹已經拉著黛玉的手,不由分說的跩了出去。
皇上原是常見的,雲輕廬更是每日都見,只耿延鋒見得少,但如今已經是近親,見見倒也無妨。於是黛玉便跟著子詹走出珠簾,在皇上面前輕身福了一福:“妾身見過皇上,招待不周,還請皇上見諒。”
“王妃客氣,這可是朕這些年來最高興地中秋節。”皇上點點頭,微微抬手,示意黛玉平身,細細的瞧了她一眼,但見她一身胭脂色團花衣裙寬寬鬆鬆的穿在身上,原本窈窕的身材此時依然柔弱不堪,心中便再次生出無限憐憫來,心中一動,便對邊上的李德祿道:“那日朕說有一樣東西,是大理世子進貢的,要賞給北王妃做中秋禮,可賞下來了?”
李德祿一怔,並不記得皇上有過這樣的話,況且中秋的禮單都是禮部擬了單子呈御覽之後皇上硃批,然後按照單子分別下放,並沒有單賞北王妃之說。
“混賬!想必你又忘了,真是老邁不堪用了。”皇上瞪眼,把李德祿嚇了個半死,忙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聽候處置。
“李公公,父皇說的是大理世子進貢的那隻鐲子,父皇還說,那是單賞給子詹師傅的中秋賀禮,你這會子忘了?”
“啊!是,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當時是記著的,可轉眼被太后娘娘傳了去,領了一份差事,就渾忘了,求萬歲爺降罪。”
“罷了,還不快去把朕的禮單帶來?索性回去朕果然把你這老奴才杖斃,你這死奴才又不服氣了。”皇上原也是隨口說起,因沒有由頭,所以把不是派在李德祿身上,此時聽子詹說的冠冕堂皇,心中高興,暗歎孺子可教也。
水溶臉色便有些不好看,暗暗地瞪了子詹一眼,當著眾人的面,便不好再說什麼。
皇上興致好,連聲說要聯句,黛玉和秋茉並不入席,只在船舷設了一張小桌,桌上擺幾樣二人愛吃的點心果子,兩邊設錦墊,二人對坐,臨波賞月,倒更加開闊起來。
既是聯句,子詹便問所限何韻,皇上便說不限韻。只要意境好便可。子詹便又高興起來,雲輕廬便請皇上開頭。
“靜雲池上清風起。”皇上仰著臉,眯起眼睛感受湖上微風,起了一句看似平常的句子。
“三五仲秋明月升。”水溶把心中的不快暫時擱置,打起精神來對付皇上的對聯,因看見耿延鋒低著頭,似乎在沉思什麼,於是出下聯:“管絃紛亂遜鐵簧。”
“呃……”耿延鋒原本剛剛看見黛玉出來,覺得十分眼熟,但又想不起從何處見過,正在細細的思索,忽見水溶看著自己,因為一時沒聽清楚剛才水溶的上聯,所以有些語塞。
“王兄又欺負人。”秋茉悄聲對黛玉說道。
“既然這樣,你替他對就是了,你再不出手,耿將軍可要罰酒了。”黛玉笑語很輕,但此時席間眾人都沉默不語,她的話聲音再輕,也被那邊的人聽了去。耿延鋒臉上一紅,不待說話,便聽水溶笑道:“賢弟若是不願對,可自罰一杯,讓輕廬來對好了。”
耿延鋒點頭,舉杯把酒喝乾,轉頭笑對雲輕廬道:“有勞雲兄了。”
“不敢,你這下家可不是在下,這句該由郡主來對。”雲輕廬臉上輕鬆一笑,原來還擔心秋茉會跟耿延鋒鬧彆扭,如今看來,二人已經接納了彼此,最起碼,秋茉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給耿延鋒下不來臺。
“正是,耿愛卿的句子對不上來,自然是惠寧郡主替上。”皇上呵呵笑著,看向對面的炫紫色衣衫的秋茉。
“對就對,怕什麼,你們別笑我風馬牛不相及就好了。”秋茉笑笑,沉思片刻對了一句:“秋波寧靜起漣漪。”
“嗯,雖然有些不通,但也勉強!”水溶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