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切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奔著那連個字來的人,他們連朋友都沒的做。
“對不起,我先去下洗手間。”她禮貌地點點頭,微笑著起身離開。
一個人走在車水馬龍的喧囂馬路上,耳邊是萱萱提了八度的女高音,“明月,你這人怎麼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大夥兒還等著你呢,你快回來啊啊啊啊啊——”
她下意識地捂住飽受荼毒的耳朵,“嗯,公司突然來電話,要加班——”
“吱——”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一團光暈猛地籠罩住了她。捂著耳朵的郭明月眼前一黑,頓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康熙六年夏,京城葉赫那拉府。
盛夏的京城,驕陽似火,與這炎熱天氣有得一拼的,便是此刻葉赫那拉府裡的熱鬧景象。掛著大紅綢緞繡球的門口,人來車往,熱鬧非凡。
今天是主人蘇克薩哈的六十大壽,前來賀喜的賓客已經快將府裡的門檻兒踩爛了,可時已近正午,壽星卻還未回來。
“額娘,阿瑪還沒回來嗎?”葉赫那拉青宛快步走到蘇夫人跟前,眼中帶著一點關切不安。
“可不是,派出去打探訊息的人都走了好幾撥了,不僅你阿瑪,連你妹妹那邊都沒訊息。”蘇夫人定定地望著院門兒,眉頭輕蹙,眼中閃過一抹不滿,“你表叔和親家公不來便罷了,好歹是自個兒阿瑪過壽,青容竟也連面都不露,真是白疼了這個女兒。”
“妹妹也是有難處吧。”青宛上前輕輕攙住她的胳膊,“阿瑪和親家公他們在朝堂上爭執得日益厲害,妹妹的日子也不好過。”
蘇夫人長嘆口氣,“我也知道青容日子不好過,你阿瑪在朝堂上跟鰲拜他們爭得越厲害,她在那邊的委屈就越多,可今日畢竟是你阿瑪的六十大壽,她說什麼也該露個面才是!”
“也許是朝堂上有事耽擱了,阿瑪不是也還沒回來嘛。說不定,等朝中大事一了,阿瑪就跟表叔和親家公他們一起回來了呢,妹妹也在等著妹夫下朝也說不定。”青宛安慰她道。
“但願如此吧。”蘇夫人點點頭,額頭上的皺紋卻一點沒消,自家故去的老夫人跟遏必隆之母同為太﹡祖庶妃嘉穆瑚覺羅氏所出,自家老爺跟遏必隆那是再親不過的表兄弟,但如今為了圈地的事兒,卻在朝上鬧得勢同水火。
她現在無比後悔當初答應把女兒嫁給鰲拜之子納穆福的決定,原本以為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如今卻弄得女兒左右為難,在婆家備受刁難不說,連孃家都輕易不敢回。
她看著眼前的長女,一臉的愧疚憐惜,兩個女兒嫁的都不甚如意。
青宛嫁給戴佳卓奇的時候,戴佳氏的日子已是露出了頹像,只是自家老爺顧忌著旁人的非議,執意要兌現當初的諾言,只好委屈了這個女兒。
有了青宛的前車之鑑,她一心想要給小女兒青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挑來挑去,挑中了鰲拜的兒子納穆福,瓜爾佳氏一族在朝中根深葉茂,那鰲拜同自家老爺一樣同為輔臣,納穆福也是個年輕有為的,跟青容自是郎才女貌,一對佳偶天成。
她以為她給小女兒找了個好歸宿,卻不料轉眼間親家變冤家,女兒夾在阿瑪和公爹中間左右為難,在後宅受盡了那些女眷的擠兌。
為了不引起旁人的非議,青容已經大半年沒回過孃家了,原以為今天她阿瑪做壽,她怎麼也會回來一趟的,卻不料到頭來還是空盼望一場。
看著這邊蘇家母女憂心忡忡的模樣,幾個盛裝麗服的婦人躲在遠處假山的陰涼裡,七嘴八舌地談亂著蘇府的八卦。不怪她們在人家做客還要說主人家閒話,實在是在廳中坐久了,能敘的家長裡短都說了個熟爛,還有什麼比如今京中輔臣之間的明爭暗鬥更吸引人呢?這可是今夏最新鮮*的八卦呢。
“唉,你們瞧見了沒有?鈕祜祿府和瓜爾佳府如今可是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呢,可見外頭傳言不虛,這輔臣之間果然已經都撕破了臉。”
“撕破臉又怎樣?他們鬧他們的,咱們樂咱們的,只要這蘇克薩哈大人能給你家老爺謀個好缺,你管他們是親戚情深還是勾心鬥角呢。”
“我家老爺是想求蘇克薩哈大人幫他謀缺,你呢?你要是沒所求,來這裡做什麼?就不怕鰲拜大人和遏必隆大人記恨上你家老爺?”
“我怕什麼?”那菊花臉的老婦人擠擠眉,湊近幾個婦人的耳邊,“他們上頭的心思,咱們上哪裡猜去,說不定他們撕破臉只是做給別人看的呢!畢竟他們的關係在這裡擺著,為了朝上的事兒鬧得親戚失和?鬼才信他們的!